3屯田避祸

姜维退到汉中,歇驻兵马。自和使者入成都去见汉后主。

不料一连数日,宫中传出话说,陛下御体不适,休息不朝。姜维心中疑惑,本想去见宗预问个明白,又怕被黄皓等攻击为“内外大臣交接私党”,只得每日来殿前候朝。

一天晚上,陈寿来到府上拜访,告诉姜维的情况,也和宗预所说差不多。

“如今朝中高官十之八九,与您意见相左,认为您好战无功,致使国力衰败。

“第一个要求贬你为益州刺史的,您知道是谁吗?是诸葛瞻啊!幸亏皇上还英明,把这意见压了下来。大将军,您现在处于很不利的位置,你要小心,早谋万全之策呀!”

姜维心中如乱刀剜肉,痛苦万分。自己一片忠心,全身心投入国事,却招来了如此结果!众多政敌看不到自己的胜仗,一味盯着偶尔的败绩,何其不公?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降将吗?……

他神情落寞的长叹:

“姜维问心无愧,死后不怕见先帝与丞相,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陈寿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声的说:

“大将军光明磊落,令人钦敬。然您一身系国之安危,不可久置于风暴中心。卑职想,您是否暂缓兴兵,先远离朝廷,屯田养兵几年,积聚力量,再做打算?”

姜维点点头:“你这办法可取,我会考虑的。”

这日,姜维又来到东华门,正遇见秘书令郤正。此人少孤安贫,勤奋读书,弱冠就善写文章,后被刘禅任作专职的秘书。朝中重要文稿多出其手。

姜维闻他为人淡泊名利,想必不是黄皓一党,便上前行礼。

“天子令我班师,又不召见,公知其故否?”

卻正微微沉吟道:

“大将军难道不知黄皓等欲夺军权,故怂恿皇上召唤您吗?愚意以为,天子既受其惑,又感觉大将军并无过失而黜贬,有些亏心,所以不好意思见您了。”

“黄皓阉竖,误国乱政,我必杀之为国除害!”姜维愤然而言,又有些疑惑,后悔地看着卻正:

“我听说公与黄皓共事30余年,想必与之交情非浅,今日之言,君如告诉他,我也不怪你……”

卻正笑道:

“大将军多虑了。我为人无欲无求,独醉心于文字,钻研名家辞赋文章,效仿前代司马相如、蔡邕等贤儒,不喜当世钻营苟且之文人。

“黄皓虽权大,我自凭才学、食俸禄养家,从不阿谀他,也与他无利害冲突,所以虽不被黄皓喜爱,也不至于被人憎恶。所谓君子不党也。”

“公人品清正,维甚是钦敬!”

姜维向他作了一揖,

“我亦从小喜文,命运却将我推上一个戎马倥偬的武夫位置,欲求为儒而不可得。悲哀啊!”

“大将军文武双全,继丞相之大业,责任重大,岂是我等区区儒生可比?还望忍辱负重,勿作造次之事。黄皓圣眷正隆,连鲁王刘永因早年厌恶他,也被他馋言离间,以致天子疏远弟弟,久不能朝见。大将军切不可奋一时之气而拂天子之意,贻误国家大事。”

“维受教了。”姜维摇头叹气:

“皇上近日究竟在忙些何事呢?”

“唉,无非就是酒、色、玩、乐4个字……平日上朝只是过过场,简单处理一下政事,便匆匆退朝回宫了。这几日索性称病不上朝了。”

“哦,又难道又看中了哪个臣子的内眷了?……”

姜维所说之事,是建兴12年234年正月发生的。

依照惯例,众大臣之家眷进宫向太后祝贺新年,独车骑将军刘琰之妻胡氏被留下了,过了一个月才出宫回家。

“皇帝好色,谁人不知?胡氏美丽,令其垂涎,此番定做了不可告人勾当了……”一时传言纷纷。

刘琰恼怒之下,令军士用鞋底抽打妻子脸孔,打得胡氏头脸肿如猪头,几死复甦。胡氏死不肯承认,被刘琰休弃赶出家门。

刘禅闻之大怒,命有司逮捕刘琰,判决说:“卒非挞妻之人,面非受刑之地……”

竟给刘琰扣上一个藐视国法,污蔑君主的大罪,处刘琰死刑。但这么一来,欲盖弥彰,天下人反而更加认定是刘禅与胡氏私通了。

“……这个倒没有。是黄皓挑了一班美貌歌妓组成一支乐队,皇上日日听歌观舞,饮酒作乐。”

“我欲见皇帝不可得,又不能闯宫,奈何奈何?……”姜维心内焦急,望着殿门生气。

卻正往右侧指了指:

“皇帝准在后花园宴乐……大将军从后门进去,便不算闯宫。”

“谢大人指点!”

姜维谢过卻正,绕过殿墙,将近内苑,果然听见丝竹悠扬,还夹杂着一个燕鸣莺啼般的女声在歌唱。

姜维令随从敲开苑门,守门太监正要叱骂,见是姜维,吓了一跳,一句话不说,一溜烟跑去禀报了。

姜维忍不住,大踏步跟了进去。

歌乐声戛然而止。

姜维远远地望见后主坐在御亭中,身边簇拥着几个妃嫔,树下十数个歌妓,手捧乐器,果然个个彩裾飘飘,枭娜妖娆。

刘禅见到姜维,放下酒杯,呆呆的不出声。

姜维回顾张望,却不见黄皓,便上前几步拜倒地上,声音有些颤抖:

“臣不得已打扰陛下雅兴,死罪死罪!然臣兵下祁山,困敌洮阳,邓艾束手无策,眼看胜利在望,陛下却急召臣退兵,不知所为何事?”百晓baixia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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