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有些尴尬,愣了半晌,急切间挤出一句话道:

“朕……朕想念大将军了!……”

姜维压着火气,严肃地说:

“微臣殚精竭虑,不敢懈怠,甘愿抛洒热血,献身大汉。自问未敢负陛下,负国家,然有些清闲龌龊之臣,却暗施冷箭,意欲夺权,不知陛下知否?”

“大将军消息好………好灵通……”

刘禅暗暗吃惊,结结巴巴的说道:

“或、或许有人嫉妒吧……朕却是知道,国、国家不可没有大将军,正如先帝不可没有诸葛丞相一样……”

“这话总算还不糊涂,但愿不是口是心非才好……”姜维心里想着,已经捅了马蜂窝,索性讲话挑明:

“历来宦官干政,于国大大不利,黄皓操弄威权,蒙蔽圣聪,结党营私,若不杀他,国家将坏在他手里了!”

“呵呵,哪,哪有那么严重?……”

刘禅心里不快,脸上勉强浮上笑容:

“过去董允也常咬牙切齿,责斥黄皓乱政,要朕疏离他,朕甚烦心。其实黄皓只不过一个宫中驱走奴才,君何足挂意?平民都有三朋九友,黄皓与朕共同长大,陪侍了几十年,总不能让朕身边一个熟人也没有吧?……”

刘禅见姜维意尚未休,挥挥手道:

“好啦好啦,大将军不必与一个宦官下人一般见识。朕回头令黄皓去向你当面赔礼便是。君仍做你的大将军去吧,朕还将国事托付于君。”

“谢陛下隆恩……”

皇帝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逼就是欺君之罪了。姜维只得咽下一口气,磕头告退。

见姜维走远,一直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张望的黄皓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哎呀,好险好险!看大将军那铁青的脸色,就要吃了奴才呀!”

刘禅笑骂道:

“你也只有这点耗子胆啊?姜维再厉害也是外臣,你可是朕的家奴,亲疏朕自然省得……

“不过朕想啊,姜维赤胆忠心,又勇略过人,魏将都惧他三分。阎宇毕竟只守了几年地方,并未打过大仗、硬仗,才能难与姜维比肩,这大将军的位置就不要动了。”

后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你下午去大将军府上,给他赔个不是吧。”

“啊!……”黄皓张口结束,苦起脸:

“要是姜维发火,咔嚓一刀将奴才杀了,可不冤死了?……”

“他敢?!”刘禅不屑的撇撇厚嘴唇:

“除非他要谋反!”

草草吃过午饭,姜维坐着生闷气。离开皇宫,他便有些懊悔失言了。

自从叛魏投汉,自己牢记着降将身份,逢人只说三分话,但把精力付疆场,极少与皇帝朝臣打交道,后主的面也没见过几次。直至升到卫将军,和皇帝见面的机会才多了起来,但自己从不说一句出格的话,总是三言两语,应对有礼。

今天君臣对话,说的严重些,却是责问加上威逼呀!冒犯天子可不是小事,尽管他眼前不计较,谁知会不会秋后算账?……

“得罪了小人更是麻烦,黄皓的党羽遍布朝中,今后我将步步难行了……”

管家上前禀报:

“中常侍黄皓求见大将军。”

“嗬,真的来了?”姜维一怔:“带了几个人?”

“就他一个。”

“让他进来。”姜维想了想,缓步走出厅堂,刚到台阶前,黄皓抖抖簌簌的进门,紧赶几步,扑地跪倒,额头砰砰的磕着石板,

“哎呀,大将军,您别听信谣言,老奴只知早晚侍奉皇上,陪皇上开心而已,哪里敢干涉国事?小的性命系于大将军之手,要杀要剐,不敢怨也!”

说罢,眼泪鼻涕齐下。

姜维厌恶的看着他,眼里闪过火花,恨不得上前一把扭断他瘦弱的脖颈!但理智告诉他万万做不得,他强制压抑的怒火,摆手道:

“黄大人不必如此,你我皆是汉臣,记得效忠国家,恪守本分便好。否则不用我动手,天必殛之!”

“是,是!谨记大将军教诲!……”

黄皓起身,如获大赦,不敢抬头望一眼姜维,狼狈的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这阉奴看似如此惧怕我,谁知道暗中会使什么毒招?却要防他暗箭伤人……当年十常侍也是貌似畏惧何进,后来还不是杀了这个大将军……不要说黄皓,就连丞相的儿子诸葛瞻这个后起之秀也排挤我,我的处境危险呀……”

姜维心里盘算着,成都不能久待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朝中没几个看得入眼的人,朝臣关系错综复杂,朝事又繁琐烦人,不如回军中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10月刚过,姜维奏明了后主,回到汉中。随即挑选了数万精兵去往沓中甘肃舟由西北。

沓中在临洮与阴平之间,勉县之南,白龙江从中流过,水分丰足,是陇西大地上一块辽阔的荒地它的东北方就是日后红军长征经过的著名关隘腊子口。

姜维来到这里,对外宣称屯田,实质为了避祸。

客观上也有三大好处:

第一是集聚军粮,以备再度北伐第二是修养将士,保持军力更重要的就是掌握了兵权,不怕任何政敌的暗算。

沓中扎下了40多个营寨,数万汉军化兵为农,在姜维亲自督率下,开垦荒地,种植谷麦,开始了一场规模浩大的生产自救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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