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这边亮出了圣旨,全场哗啦啦跪倒一片,连黑甲侍卫的弓弩都垂下了三分,四皇子身边那位护卫不由得喉结滚动,突然要策马撞向狼卫,却被胡凯旋的链镖缠住马腿。

"大胆逆贼,你这是打算想去哪?"六皇子剑尖挑起染血的狼尾信物,"是去毁掉幽州大营里那三百套北狄族铠甲,还是杀光刑部大牢里等着作证的驿卒?,手下亲兵闻声直接拔刀拦下了他,"六皇子这边转身面对北狄人:"事情已然水落石出,是有奸人蓄意挑唆我们两国,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打破,此人就交给贵国发落了。"

暮色西沉时,刑场血迹已被冲刷干净,事情顺利平息,红雁儿数着新得的金叶子往自己家走,忽然被个乞丐塞了张纸条,展开看时,却是胡凯旋潦草的字迹:"黑袍人说你弟的文采不错,假以时日必能高中,六皇子给的西域火龙驹我和林秋棠去草原骑一骑,周铁把他那破弩机修修会再去找我们,射乌鸦居然卡弦,咱们再会。"

这边再次落败的四皇子斜倚在府内的紫檀雕蟒榻上,鎏金酒樽映着窗外残阳,八个西域舞姬送进陇西晋王府那夜的情景突然刺进脑海,她们赤足踩过满地波斯绒毯,脚踝银铃随着烛火摇曳叮咚作响,最妙的是那个绿眼睛的舞娘,当他用金针往她耳蜗里埋铃铛时,她竟媚笑着舔过他指尖沾的葡萄酒。

"叮——"

窗边金丝笼里的母雀突然发疯似的撞向栏杆,四皇子指尖一颤,孔雀石碎渣更深地扎进掌心,这是第三只躁动的信鸽了,陇西晋王府里埋的三颗"金铃铛",此刻怕是有两颗已经震响。

青衣谋士的冷汗混着额角鲜血滴在青玉砖上,洇湿出暗褐色斑点,他膝行两步捧起鎏金炭盆,火星子噼啪炸开在孔雀纹袖摆:"殿下明鉴,陇西晋王爷家的小公子醉酒失手是意外,但我们在义庄偷换的户籍文书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萧景桓突然揪住他发髻往炭盆按去,熏香混着皮肉焦糊味窜上来,"上个月你说在军粮里掺河沙万无一失,结果胡凯旋带着一些商队路过黄河渡口,那野狗鼻子隔着麻袋都能闻出霉味!"

谋士的惨叫声被掐灭在喉间,他想起那日快马传来的密报:六皇子门客扮作粮商混进押运队,胡凯旋更是当众劈开粮袋,让发黑的陈米顺着甲板滚进黄河,两岸饥民举着破碗捞米时,不知谁喊了句"四殿下仁德",激起漫天臭鸡蛋砸向押运官。

"这次要再让那杂种搅了局..."六皇子松开手,任谋士烂泥般瘫在炭灰里,染血的指尖划过鎏金酒樽内壁,那里用西域秘药画着道暗痕,遇热便会浮现血色图案。

暮色透过纱窗漫进来时,廊下传来细碎铃音,八个披着薄纱的胡姬捧着鎏金食盒鱼贯而入,领头的阿曼莎眼尾贴着金箔,跪坐斟酒时露出耳后新月形疤痕,四皇子突然掐住她下巴:"你在宇文兴榻上喘气时,也这般会抖睫毛?"

"奴婢抖得最厉害那次,可是晋王殿下用马鞭抽断了两根红烛呢。"阿曼莎舌尖卷走他指间葡萄,绿眼睛在暮色里像淬毒的猫眼石,"不过比起四殿下在奴婢心口烫的印迹,晋王的鞭子不过是挠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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