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黑翻滚进队列，腐臭味几乎令人窒息。身边的“人”穿着不同朝代的戎装，从秦朝的黑甲到八路军的灰布衫，所有人的脖颈都拴着青铜锁链。当月光重新出现时，陆昭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这些阴兵都没有脸，面部是不断变换的电子屏幕，播放着各朝战争录像。
“找到带酒窝的那个！”林婉清的声音忽远忽近。陆昭在队列中穿梭，突然被某个阴兵拽住手腕——这个穿中山装的士兵脸上有枚酒窝，屏幕里播放的正是化工厂爆炸当天的监控录像。
阴兵撕开自己的胸腔，肋骨间卡着半枚玉珏。当陆昭触碰玉珏时，整个阴兵队列突然静止。所有屏幕同时闪现1987年的实验室画面：年轻的林婉清抱着昏迷的他，身后的青铜棺里传出妹妹的哭声。
天空突然降下青色闪电。陆昭怀中的玉珏迸发强光，在雷暴中形成保护结界。追兵的机械战马在电击中爆出零件，那些齿轮竟是用人骨打磨而成的。
“这是渡劫的九幽冥雷！”林婉清从饕餮口中挣脱，她的机械臂已完全异化成青铜法器，“把玉珏嵌入浑天仪核心，能打开……”
雷暴中浮现出十八层地狱的虚影。刀山上的利刃是数据线编织的，油锅里沸腾的是液态硬盘。陆昭在雷电中看到商人的真身——他端坐在由手机屏幕组成的莲台上，每个屏幕都播放着陆昭不同世代的死亡录像。
当玉珏插入浑天仪时，整个灵渊开始数据化崩塌。陆昭的青铜剑突然不受控地刺向林婉清，剑身的饕餮纹路竟浮现出商人的脸：“你以为她真是你的救赎者？”
灵枢院的真相在强光中显现。陆昭的瞳孔被数据流冲刷，看到数以万计的自己躺在培养舱中，每具身体都连接着青铜数据线。最古老的舱体标注着【实验体001：子昭（商朝）】，而最新型号的舱内，林婉清正将黑色液体注入他的太阳穴。
“你才是最初的病毒样本。”商人的全息影像从剑身浮现，“她不过是个杀毒程序。”
林婉清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心脏，扯出团缠绕着光纤的肉块：“这是灵枢核心，吞了它就能……”
陆昭在混乱中咬住肉块。腥甜的液体涌入喉咙时，他的视网膜突然解析出世界的源代码——倒悬金字塔是数据防火墙，灵界追兵是杀毒程序，而所谓的轮回，不过是系统在清除异常数据时的重启过程。
当最后道防火墙崩塌时，陆昭看到了宇宙的服务器机房。无数星系是闪烁的硬盘灯，黑洞是散热器的排气孔。他的真名【子昭】在量子海洋中具象化，竟是把青铜密钥。
追兵的军团在数据风暴中湮灭。林婉清的残躯漂浮在虚空，她的机械脊椎正在播放最后的全息录像——七岁的陆昭在实验室苏醒，而真正的妹妹早在1987年就被炼化成了系统防火墙。
“重启还是毁灭？”商人的声音从每个原子中传来，“你有权格式化整个灵渊。”
陆昭的密钥刺入宇宙核心。在绝对寂静的刹那，他听到了妹妹的声音从1987年的磁带中传来：“哥哥，在现实世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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