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耳膜被尖锐的笛声刺穿。他睁开眼时,发现天空飘落着灰白色的灰烬——那竟是焚烧《周易》残卷形成的纸灰。林婉清的道袍被血浸成暗褐色,她正用机械臂拆解青铜卦签,试图将某种黑色流体注入浑天仪的裂痕。
“他们来了。”她突然扯断左臂的导线,飞溅的电子元件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灵枢院的【十殿阎罗】,比判官高三个权级。”
地面突然隆起三十六座坟茔。每座坟头都插着断裂的兵器:从商周的青铜钺到现代的榴弹炮,最中央的墓碑竟是陆昭在化工厂的员工名牌。当纸灰落在名牌上时,金属表面突然浮现甲骨文,刻着他从未知晓的真名:【子昭】。
九道黑影破土而出。这些追兵身披玄色鱼鳞甲,头盔是饕餮吞口的造型,手中兵器却充满违和感:缠着光纤的方天画戟、嵌着电路板的青铜戈、甚至有人端着刻满符咒的巴雷特狙击枪。
为首的将领摘下头盔,露出布满电子纹路的脸——正是被陆昭斩杀过的独目判官。他的声带发出机械合成音:“罪人子昭,违反《灵渊律》第一千二百条,即刻执行魂飞魄散刑。”
林婉清掷出的青铜卦签在空中解体,化作三千枚带倒刺的铜钱。这些铜钱在接触到阎罗兵器的瞬间,突然增生出血肉组织,将武器腐蚀成腥臭的脓水。
“走!”她拽着陆昭跃上浑天仪残骸,“去活体长城的烽火台!”
两人在纸灰中疾驰时,地面突然变得柔软如活物。陆昭的靴底陷入某种胶质物中,抬脚时带起无数粘连的神经纤维。他回头看见骇人景象——整片大地正在隆起成血肉长城,女墙的垛口是森森白骨,烽火台中燃烧的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大脑。
追兵的铁骑踏碎城墙,马蹄竟是机械与腐肉结合的产物。陆昭的青铜剑劈开马首,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写满生辰八字的黄纸。那些纸片在空中自燃,火苗里浮现出他前世的死亡场景。
“别被业火沾身!”林婉清甩出墨斗线缠住他的腰。线轴突然失控疯转,将她拽向城墙外的深渊——那里沉睡着由十万具尸体拼成的巨龙,每片龙鳞都是块带二维码的墓碑。
深渊底部传来编钟的闷响。陆昭斩断墨斗线时,看到林婉清被黑龙的利爪贯穿左肩。她的血溅在龙鳞上,二维码突然投影出全息影像——穿旗袍的孟婆端着翡翠汤碗,碗中盛着的却是冒着热气的拿铁。
“饮下这杯断妄茶。”孟婆的瞳孔是两枚旋转的太极芯片,“就能忘记灵枢院的……”
黑龙突然剧烈抽搐。它的脊椎爆出无数光纤,每根光纤都连接着个穿防护服的实验员。陆昭的剑锋刺入龙眼,瞳孔玻璃体碎裂的瞬间,他看到了实验室档案室的场景——1987年的监控录像里,林婉清正在给他的太阳穴植入青铜芯片。
“记忆...都是假的...”陆昭的青铜剑突然软化,剑柄处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吞下了坠落的林婉清。当他想要抓住她时,掌心触碰到的竟是台老式显像管电视——屏幕里正在循环播放妹妹被推入青铜棺的画面。
追兵的箭雨穿透电视。显像管炸裂的瞬间,陆昭的视网膜被灼伤,他看到每个像素点都是个微缩的灵渊世界。
血月突然被天狗啃食。在绝对的黑暗中,陆昭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那是数万双草鞋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林婉清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快!混进阴兵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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