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你残忍的地方,你不爱她,却给她绘了一幅恩爱的海市蜃楼,日后市散楼倒,鹤翎痛心之至也不会忍心杀你。怪不得淮哥哥从前跟我说你这人比冯衍可怕多了,起先我还不信,只以为冯衍背负的多,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坏透了。”琼罗道。
“你站在鹤翎那边,觉得我坏无可厚非,你若站在瑚儿这边,便知我的好了。”沈平礽道。
“呸,我才不想知道呢!”琼罗啐了一口,十分嫌弃。
“琼儿这一呸,甚得我心。却不知,曈曚和幽嫮你打算如何安置?毕竟两个小家伙一直认莲湜为母。”林淮笑了笑。
“曈曚一早就知道,只是嫮儿要哄上一哄,过两日送他们回鄢丹,等瑚儿醒了,日后照顾着他们,母子一脉,相认相亲是迟早的事,他们很快就会忘记鹤翎这个人。”沈平礽道。
“那你呢,你会忘了鹤翎吗?”琼罗问。
“物尽其用,用完后,自归于尘土,又何须我来记得。”沈平礽道。
“若是莲湜在,听你如此说,只怕是要痛心一会的。”林淮道。
“那你却低估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了,她只会觉得我有什么苦衷,并非真心的说这些话来伤她。”沈平礽道。
“甚至当下就把眼睛剜给你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她应该也快明白太相信你,是要吃大亏的。”琼罗道。
“我也不曾亏待过她,体贴的夫婿,乖巧的儿女,衣食无忧的生活,过去那几年,她很快乐不是吗?这段时间我又替她清蛊虫,我付出了七道刀口的代价,她总得回报我。”沈平礽道。
“你以沈家二公子的身份迎娶鹤翎,又对她关怀备至,不过是为了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好时刻护住她那双眼睛,而你替她清蛊虫,也是因为那些蛊虫会影响她的眼睛,说到底还是为了迟瑚。”琼罗道。
冯辞站在屏风后头,整个人愣在那边,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簇着眉,继而又满是困惑。
“冯衍是不是要回缁京了。”林淮道。
“嗯,他说不想看着我们取她的眼睛。”沈平礽道。
“什么不想看,无非是想回去对付他那二哥和六弟罢了。听说肃王被弄到唐知异家去了,当时我倒没想到他对肃王真下得去手,本来那些陈年旧事,也怨不得肃王。何况也非冯衍他一人受苦,鹤翎才是被此事连累的最惨的那一个。”琼罗道。
“说起此事,我正打算取眼睛前告诉莲湜,我实在不愿见她都要去了还被所有人蒙在鼓里。”林淮道。
“那便告诉她,也走的明白。”沈平礽道。
“不行,你都要剜她眼睛了,怎么还忍心在她心口再插一刀?”琼罗道。
“既然横竖都要插刀,无谓再多这一把,过往她活的混沌,临了了,总要清明些。”沈平礽道。
“如此一来,彭越的事也要瞒不住了。到时候蔺笑白会出现,彭越之事本就是他们的家事,他们拿莲湜做了这么久的挡箭牌,也该有个交代。再者若她癫狂起来,有蔺笑白在,制住她也方便许多。”林淮道。
“为了保住迟星,凭空捏造出一个姐姐迟华,亏他们想的出来,现成的迟瑚怎么不用?我看他们要保的未必是迟星。”琼罗道。
“迟氏族人也有他们的难处,虽然确实牵累莲湜。”林淮道。
“淮哥哥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有难处就能利用鹤翎了?……不行我得回去再找找医书,我一定要保住鹤翎的性命!”琼罗说完扭头就走。
“琼儿,我陪你去。”林淮跟着离开。
沈平礽又在床边瞧着那女子一阵,才离开屋子轻轻关了门。
人都走了,卞庭花小声唤着:
“鹤翎,鹤……”
冯辞忽然回身抓住卞庭花的衣袖,拽着他到了园子外头的一处空地。
“你如此爽快带我过来,就是要让我听到那些,是也不是?”
“那些还不是全部,我讲你必不信,所以我让你听他们亲口说。”
“你以为这样就能离间我与相公他们的了吗?你休想。”
“并非离间,只是不想你继续受骗,前些日子查到他们要动你,我实在不想你再被伤害。”
“庄主这个再字用的倒好,之前是谁骗取我的信任,是谁弄瞎了我的眼睛,又是谁推我入琅玕池的?当日我差点在琅玕池中溺毙,池水渗入伤口,我废了一双眼睛,脸也被啃的不像样子,日夜苦痛煎熬都是拜谁所赐?你现在还敢腆着脸说不想我再被伤害!”
“当日之事你如何想都好,便是要把我的眼睛剜下来,我也随你高兴。但你既然记得琅玕池,那你总该知道琅玕池地处烜照缁京宫中,你为何在宫中你想不起来了吗?你以为戎灼……”
“不必说了,我不信你,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鹤翎,叫我冯辞或或者沈期逢都随便你,我累了,回去了。”
冯辞冷着脸打断了卞庭花的话,转身折返回山洞,卞庭花忙跟在她身后。
虽只来时走了一遍,回去时,冯辞却异常熟悉路子,一路上冯辞都没有再开口,二人天黑前回到了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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