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我已在蕙草殿的偏殿内布置好了简易的医坊。

三日前救治太后的举动,让我在宫中声名鹊起。

太后赏赐的药材堆满了半个房间,其中不乏名贵的灵芝和人参。

"小姐,您真要在这里给人看病?"

阿蘅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忧心忡忡地问道,"若是夫人知道了......"

"母亲那里我自有交代。"

我将晒干的草药分类放入药柜,"你去打听一下,皇后娘娘今日可会去御花园赏花。"

阿蘅刚离开,殿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藕荷色曲裾的少妇站在门前,腹部已有微凸。

她身后只跟着两名侍女,打扮得十分素净。

"霍家女公子在吗?"她的声音清亮悦耳。

我慌忙放下手中的药碾,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许平君笑着摆手:"不必多礼。听说你医术了得,本宫近来睡不安稳,特来求诊。"

她环顾四周,目光在药柜和针灸图上停留片刻,"你这医坊倒是别致。"

我请她坐在诊席上,为她把脉。

当她的手腕翻转时,我注意到她腕上的玉镯闪过一丝诡异的青光。

"娘娘这镯子......"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陛下所赐,说是西域贡品。"

许平君爱惜地抚摸玉镯,"说是能安胎养神。"

我假装失手打翻茶盏,趁侍女收拾时迅速用银针轻划镯内侧。

针尖瞬间泛黑,我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浸过夹竹桃汁的征兆。

"娘娘!"

我压低声音,"这镯子浸过夹竹桃汁,长期佩戴会伤及胎儿!"

许平君脸色骤变:"怎么可能......这是陛下亲手......"

"臣女愿以性命担保。"

我快速解下自己的银镯,"请娘娘暂戴这个,臣女会查明真相。"

许平君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深思。

她缓缓摘下玉镯交给我,轻声道:"此事不要声张。"

当夜,我被秘密召至建章宫偏殿。

刘询将玉镯放在案几上,用匕首将其碾成粉末。

粉末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霍姑娘认为这是何人所为?"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臣女只知,有人要皇后死。"

我直视帝王的眼睛,"但绝非霍家所为。"

刘询冷笑一声:"你怎敢确定?"

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因为臣女会保住这个孩子。这是解毒丹,可中和夹竹桃之毒。"

刘询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生疼:"朕凭什么信你?一个霍家的女儿?"

"就凭臣女能解西域奇毒"朱颜改"。"

我忍着痛楚道,"陛下派去陇西的使者,三日前应该毒发了。若无解药,三日后必死无疑。"

帝王的手骤然松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如何知道此事?"

"臣女自有消息渠道。"

我揉了揉发疼的下巴,"陛下若不信,可等三日后再看。"

刘询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想要什么?"

"一个机会。"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个证明霍家并非全是乱臣贼子的机会。"

烛光下,帝王的眼神深不见底。

最终,他轻轻颔首:"朕会看着你。"

离开建章宫时,夜已深沉。

我抬头望着满天繁星,知道这只是开始。

回到蕙草殿,我立即着手准备搬去椒房殿的事宜——既然已经卷入这场风波,不如主动靠近风暴中心。

"小姐真要搬去椒房殿?"

阿蘅一边收拾衣物,一边担忧地问,"那里可是......"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我将银针包好,藏在贴身的香囊里,"明日一早,我们就过去。"

搬入椒房殿偏室的第一天清晨,我便开始了例行的检查工作。

天还未亮,我就已经起身,将皇后今日要用的所有饮食一一尝过。

"妹妹何必如此辛苦?"

许平君披着外衣走来,递给我一盏蜜水,"这些事让宫人去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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