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在接触到血水的瞬间燃烧起来,火光中浮现出零星的画面:戴着冕旒的阎王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穿红袍的判官用毛笔蘸着人血写字、无数阴差鬼卒在互相厮杀......

最骇人的是一闪而过的镜头——沈予安看到"自己"站在一座白骨堆成的高台上,脚下跪着密密麻麻的鬼魂,而他的手里提着阎罗天子的头颅。

"这是......"

"未来的一种可能。"白七爷的鬼火眼睛剧烈闪烁,"阴司的卜算显示,你会引发更大的叛乱。"

沈予安突然感到手腕上的锁链纹路开始发烫,低头发现纹路变成了真实的铁链,正一节节从皮肤下钻出。锁链另一端伸向忘川深处,此刻正在剧烈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看来它找到你了。"白七爷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的"债主"。"

血河突然沸腾,一具青铜棺材破水而出。棺盖轰然滑开,里面坐起个穿绛紫色旗袍的女人——正是本该被封印在镜中的"沈如霜"。她的身体由碎镜片拼凑而成,每道缝隙都在渗血,手里捧着面熟悉的鎏金镜。

"乖孙。"镜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奶奶来收债了。"

---

沈予安转身就跑,却发现青石小路变成了迷宫。每拐过一个弯,两侧的槐树上就会多出几具自己的尸体——有被挖心的、有浑身插满镜片的、还有被影子活活勒死的。最可怕的是这些尸体全部睁着眼睛,瞳孔里映出不同时期的记忆碎片。

"你逃不掉的。"沈如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契约写明,你的魂魄归镜冢所有......"

锁链突然绷直,沈予安被拽得一个踉跄。他低头看到锁链另一端已经缠上沈如霜的手腕,而自己这边则深深扎进心脏位置——那里没有血肉,只有一面鎏金镜在剧烈震动。

白七爷不知何时出现在迷宫墙头,手里多了本泛黄的账册:"癸未年六月初七,沈如霜典当亲孙魂魄,当期三百年......"他咧嘴一笑,"现在到期了。"

沈予安终于明白了——自己不仅是守镜人,更是一件被典当的"活契"!

鎏金镜突然映出童年画面:祖母用红绳绑住他的手腕,另一头系在镜框上。而年幼的自己懵懂无知,用朱砂在镜面按下手印......

"原来从一开始......"沈予安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我就是件抵押品?"

沈如霜的镜片身体哗啦作响,瞬间移动到面前。她冰凉的手指掐住沈予安的下巴,强迫他看向鎏金镜——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他,而是一个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身影,头戴阎罗冠冕,脚下跪伏着万千鬼卒。

"看见了吗?"碎镜片组成的嘴唇开合,"这才是你真正的命格......"

"阴司新主。"

锁链突然寸寸断裂,沈予安的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鎏金镜从胸腔脱落,被沈如霜一把抓住。与此同时,整个阴间地动山摇,忘川血水倒卷上天,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

旋涡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座青铜宫殿的虚影。

白七爷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阎罗殿......失踪的阎罗殿出现了......"

沈予安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那座宫殿的大门上,赫然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