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季瑶命令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宇文玥还想说什么,但失血过多让他脸色煞白。季瑶果断剪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

"箭头有毒。"她咬牙道,"楚乔,烧热水,然后去柜子里找白色瓷瓶的药粉。"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季瑶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她用自制的消毒液清洗创面,小心地取出箭头,然后敷上特制的解毒药膏。整个过程中,宇文玥始终清醒,目光一刻不离她的脸。

"你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包扎完毕后,他虚弱但肯定地说。

季瑶没有否认:"我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时间线...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时间线?"宇文玥敏锐地抓住这个古怪的词汇。

季瑶暗叫不好。在高度紧张下,她又一次说漏嘴了。"我是说...我听到的预言。"她勉强圆谎,"市井传言有时很准确。"

宇文玥没有追问,但眼神告诉她,这个话题还没完。

三人在安全屋躲了三天,直到外面风声稍缓。期间,季瑶通过"星眼"的孩子们收集情报,得知燕洵被囚禁在皇宫地牢,燕北一族几乎被屠戮殆尽。唯一的好消息是,她救出的几个女眷已经安全逃离长安。

"我们该回去了。"第四天清晨,宇文玥说。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但脸色仍有些苍白。

回青山院的路上,三人沉默寡言。经过九幽台时,季瑶忍不住望向那片已经被清洗干净的石台。阳光下,它看起来那么平常,谁能想到几日前这里曾血流成河?

"燕洵会怎么样?"她轻声问。

宇文玥目视前方:"皇上暂时不会杀他,但活罪难逃。"

季瑶想起剧中燕洵后来的黑化。这场惨剧将那个阳光少年变成了复仇恶鬼。如果能早点接触他,是不是能改变什么?

这个机会来得比预期还快。回府第二天,宇文玥被召入宫,回来时带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皇上命他负责看管燕洵,将燕世子软禁在青山院别苑。

"为什么是我们?"季瑶不解。

宇文玥冷笑:"皇上不信任任何人。让我看管燕洵,同时派人监视我,一箭双雕。"

当晚,伤痕累累的燕洵被秘密送入别苑。季瑶主动请缨去照顾他,宇文玥犹豫片刻后同意了,但派楚乔陪同。

见到燕洵的第一眼,季瑶的心就揪了起来。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眼神空洞,身上的伤处只是草草包扎,有些已经化脓。

"燕世子,"季瑶轻声唤道,"我来帮您处理伤口。"

燕洵毫无反应,像尊雕像般呆坐着。季瑶小心地掀开他的衣衫,开始清洗伤口。当她碰到一道特别深的鞭伤时,燕洵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为什么救我?让我死。"

季瑶手上一顿:"因为还有人需要您活着。"

"谁?"燕洵冷笑,"我全家都死了。"

"燕北的百姓。"季瑶坚定地说,"您是他们的希望。"

燕洵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缓缓转头,第一次正眼看季瑶:"你是谁?"

"季瑶,宇文公子的..."她顿了顿,"幕僚。"

"宇文玥的人。"燕洵的声音充满讽刺,"来看我有多惨吗?"

季瑶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燕世子,伤痛会过去,但仇恨只会吞噬你自己。您父亲一定希望您活下去,而不是..."

"你不懂!"燕洵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季瑶的脖子,"他们杀了我全家!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楚乔立刻拔剑,但季瑶抬手制止。她平静地注视着燕洵疯狂的眼睛,轻声道:"我懂失去至亲的痛苦。但复仇不是唯一的路。"

不知是她的话还是眼神起了作用,燕洵慢慢松开了手。他颓然坐回床上,肩膀剧烈起伏:"出去。"

季瑶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她留下药膏和干净的绷带,悄悄退出房间。

"你太冒险了。"走廊上,楚乔不赞同地说。

季瑶摇头:"他需要发泄。那种痛苦...我能理解。"

楚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季瑶每天去给燕洵换药、送饭。燕洵大多时候沉默不语,但不再有攻击行为。偶尔,季瑶会给他带些书或讲些外面的消息,试图唤起他的生气。

一个月后的傍晚,季瑶照例去送饭。推开别苑的门,她惊讶地发现燕洵竟然自己换了药,还整理了仪容。虽然眼神依然阴郁,但至少有了些活人气息。

"今天有肉。"她放下食盒,尽量轻松地说。

燕洵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季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不。"燕洵摇头,"在长安,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你想要什么?"

季瑶叹了口气:"我只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燕世子。"

燕洵冷笑一声,但眼神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死气沉沉:"叫我燕洵吧。既然你坚持照顾我,至少该直呼其名。"

季瑶微笑点头。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宇文玥走了进来。看到季瑶和燕洵相对而坐的和谐场景,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公子。"季瑶连忙起身。

宇文玥的目光在她和燕洵之间转了一圈:"打扰了?"

"没有,我刚送完饭。"季瑶莫名有些心虚。

燕洵突然笑了,那种带着邪气的笑容:"季姑娘很会照顾人,这些日子多亏了她。"

宇文玥的表情更加冰冷:"季瑶是青山院的幕僚,不是婢女。从明天起,会有专人负责世子的起居。"

回主院的路上,宇文玥一言不发,步伐快得季瑶几乎跟不上。

"公子,"她小跑着追上,"燕洵的情绪刚刚稳定些,突然换人可能会..."

"你很关心他?"宇文玥突然停下,转身逼视她。

季瑶被问得一愣:"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可怜?"宇文玥冷笑,"燕洵是头受伤的狼,不是温顺的狗。离他远点,这是命令。"

季瑶从未见过宇文玥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他在...生气?还是...吃醋?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

"是,公子。"她低头应道,却忍不住嘴角微扬。

当晚,季瑶在笔记上写下今天的观察:"燕洵开始恢复,但仇恨更深。必须警惕。"写完这行字,她犹豫片刻,又添了一句:"玥公子今日反常,原因待查。"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季瑶想起九幽台的惨剧,想起燕洵空洞的眼神,想起宇文玥反常的情绪...这个世界正在脱离她记忆中的剧情,走向未知的方向。而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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