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上眼睑的闸门,

黑暗便涨潮了。

意识如一枚锈蚀的硬币,

沉向

水藻缠绕的深渊。

墙壁渗出暗影,

天花板下潜,

压出肺里残存的薄光。

床——这艘沉船,

正将他卸给

更深的流域。

耳道里,

时间正用钝刀刮着某处锈迹,

沙沙,沙沙……

像一盘旧磁带,

在颅骨内侧

反复磨损自己。

月光爬上窗棂时,

他已漂得很远——

一具溺亡的标本,

沉在

不断加深的

静默里。

凌晨三点,智能家居系统自动调节室温时,陈逾明轻轻抽离被压麻的手臂。

许悦萱蜷缩在意大利高织棉床单上,睡颜精致如3D打印的雕塑。

他望着她唇畔未褪的绯色,恍惚回到大三初冬的测绘现场——她裹着他的羊绒围巾在雪地里呵气成霜,鼻尖冻得通红却笑着说要给他织条更暖的。

许悦萱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飘过来,是曾经他最喜欢的那款香水。

——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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