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漪将《梦溪笔谈》的活字按二十八宿方位嵌入青铜锁孔时,门缝中溢出的不是气流,而是粘稠如沥青的《水经注》数据流。那些记载黄河改道的文字此刻正腐蚀着档案库的门槛,在地面蚀刻出血管状的沟壑。当三丈高的青铜门轰然洞开,三百六十具裹尸袋如同倒悬的蛹,在穹顶投下的《崇祯历书》星图中缓慢旋转。
"这些尸袋在呼吸。"
陆昭的量子化指尖渗出蓝光,照亮了最近那具遗体——第七任监察组长陈庆之的裹尸布。浸透尸油的丝绸表面,竟浮现出会生长的《考工记》榫卯纹路。那些木工接缝处不断渗出铜绿色脓液,滴落时在空中凝结成《九章算术》的勾股定理模型。
当张明漪用银针挑开尸袋封口,陈庆之肿胀的头颅突然膨胀成青铜浑天仪。齿轮间卡着半片腐烂的舌头,正以每秒十三次的频率撞击《孙子算经》的算筹阵列。陆昭的量子视界被迫启动,他看见更恐怖的画面: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延伸出青铜数据线,在虚空中编织成《禹贡》九州图形状的大脑皮层拓扑图。
"别碰眼睑!那些不是尸斑......"
陆昭的警告迟了半秒。张明漪手套沾染的《齐民要术》菌丝已渗入第十二任组长的眼眶,那对干瘪的眼球突然爆开,溅射出带着腐竹气味的甲骨文。飞溅的文字在墙面拼出死亡报告:「天圣三年卯月,监察使赵怀素焚毁《营造法式》禁章,其颅骨内生青铜黍穗三百六十株,穗粒皆刻"茧体永昌"篆文」。
最令人作呕的是第九任组长吕不愠的遗体。当陆昭用星图胎记激活其胸腔,腐烂的官服下竟爆出成千上万只青铜书虫。这些刻着《武经总要》火药配方的虫豸,正疯狂啃食吕不愠量子化的内脏——他的心脏已变成《水运仪象台》擒纵机构,大肠缠绕成《数书九章》的线性方程组,而腐烂的胰腺正在渗出带《乐经》音律的消化液。
穿过尸袋矩阵西北角的"胃脘"方位,真正的监察总局才显露出獠牙。整座建筑由七千吨液态青铜浇筑成克莱因瓶的拓扑形态,墙面流淌的不仅是金属,还有被熔化的《永乐大典》书页。那些明朝匠人抄录的篆字,此刻如同蝌蚪般在青铜浪涛里游动,不时组成监视全城的《周易》卦象。
陆昭刚踏入前厅就跪倒在地——他的左脚掌正从天花板倒垂而下,踩住了三小时前自己留下的脚印。视网膜上的《海岛算经》公式疯狂报警,显示此处的黎曼曲率是正常空间的七百倍。张明漪将《千金翼方》金针插入他的风池穴,霎时在量子视界中窥见真相:那些看似随机分布的青铜立柱,实则是用《鲁班经》失传的"无尽锁"技法拼接,每根柱体都内嵌着《墨经》光学陷阱。
"跟着我的银针影子走,绝对不能直视墙面!"
张明漪甩出三十六根砭石针,那些针尾悬挂的司南在悖论空间中划出逃生路径。陆昭的量子手臂突然不受控地抓向右侧虚空,整条小臂瞬间被空间褶皱吞噬。在维度夹缝中,他看见八十个自我正在经历不同惨剧:有个体被《农政全书》的藤蔓勒毙在隋朝壁画前;另一个版本正将《天工开物》的燧发枪塞进林婉清克隆体的口腔;最远处的"他"甚至用星图胎记在墙面刻写:「此处时空已循环七百二十次」。
当他们挣扎着穿过"喉管"区时,青铜墙面突然渗出人声。那是三百六十任监察组长的临终哀嚎,被《广韵》音系编码成共振频率。陆昭的鼓膜开始增殖《营造法式》斗拱结构,耳道内爬出刻满忏悔录的青铜书虫。他疯狂抓挠脖颈,直到撕开皮肤露出气管内生长的《崇祯历书》星图——那些标注彗星轨迹的铜钉,正随着他的呼吸刮擦声带。
监察总局核心的"胃囊"区域,杨慎之正在用玛雅黄金刀雕刻自己的顶骨。现任监察组长官服下露出森森白骨,每根肋骨都嵌着《水经注》的河道微雕。当他转身时,陆昭的量子心脏骤停——那人颈间摇晃的陨铁坠饰,分明与林婉清实验室保险柜里的血钻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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