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大佛爷突然冒出个私生子一事,犹如迅猛疾风传遍整个长硰城。
尤其是当人们知道张大佛爷的儿子就是之前在长硰城中搅弄风云的那位,仙人身恶鬼魂的小江爷时,可谓是恍遭雷劈,下巴都差点惊落了地。
整个九门表面看似平静,但内里早已暗流涌动,甚至沸反盈天。
二月红在红府闻得伙计禀报此事,手里正掐着一支绿牡丹修剪,握剪力道过大,咔嗒一声,开得正盛的绿牡丹连枝带叶坠落在地。
那名伙计听到这一响动,头更低了些。
二月红盯着脚边坠落的绿菊,素来温润威仪的眉眼间,笼上一层古怪惊疑。
江落是张启山私生子?
这等离谱谣言怎会出现在长硰城?还被如此广泛传播开来?
“查清楚是谁散播的谣言了吗?”
冷语低垂着眉眼,恭敬作答:“回二爷,此谣言正是出自江落之口……”
二月红听完那日发生之事的详情经过,不知是被惊得,还是怎么着,反而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江落时,他那哭泣做戏的模样,当时好似就有种诡异的熟悉之感,现在想来江落胡诌的本事不就同红中一样吗?
二月红俯身拾起落花,瞧着花心周围摇摇欲坠要散开的花瓣,摇头轻叹,一时间竟对张启山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来。
……
碰——
茶盏被撂在桌面,摇摇晃晃,热茶在盏内掀起浪潮,左溅一泼、右溅一泼,杯盏与茶碟互相碰撞发出惹人心烦的声响。
半截李眼底露着凶光,冷冷盯着面前淡定坐着的青年:“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青年面对他流露的骇人煞气,神情不变,十分规整地将茶盏落下,溢出一丝轻叹:
“三爷有什么可焦躁的?便是我事先知道了又能怎样?这件事对你我、对李解两家有何影响吗?”
“呵,没有影响?”半截李冷笑,眉眼间的阴翳几乎凝成实质,他脸上怒容未褪。
“长硰城中人谁不知晓,九门提督之首为张大佛爷,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你说对我们有没有影响?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江落是个什么德行,你别跟我装不知道!”
解九这次并未立即回答,指腹摩挲放在桌面上的眼镜边缘,视线像落在雾气渐散的镜片,又像是透过镜片看着某处。
“你若是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来李家见我?!”半截李已然不耐,抬手将桌面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茶盏碰触地面碎裂成块,热茶像血一样溅了一地,解九鞋面也免不了被波及。
站在解九身侧的伙计见状,眼神一凛,顿时就要发作,但却被解九抬手制止。
伙计像只被拽住绳索的狗,眼底凌厉隐去,蹲身用袖口将他的鞋面擦拭干净。
半截李见状,见怪不怪,只是冷笑。
解九将雾气散开的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眼皮倏然抬起,看向半截李的视线锋利如刀割:“今日我来见三爷确实有要事,但却与此事无关。”
半截李心头猛地一跳,眼神微眯:“那是为了何事?”
解九向来不露声色的人,此刻面上也有了丝冷意:“昨日我家伙计,在城郊撞见了一桩买卖,三爷可知是何买卖?”
半截李死死盯着他,两人之间气氛隐隐危险到有剑拔弩张意味,周围伙计也是全身肌肉紧绷。
半晌儿,半截李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
解九面上冷意消退,露出一抹温凉笑意:“三爷,我既然知道了,如何能无关呢?九门向来为一体啊!”
半截李:“你想怎样?”
解九盯着他的眼睛:“三爷,不是我想怎样,而是您到底想怎样?咱们二人还需打什么机锋吗?您难道不知那位的忌讳吗?”
半截李同样与他对视,但这次却没有言语,陷入古怪沉默。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