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亿刚到二楼,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惊得他头发差点竖起。
他屏气凝神走到瑶池仙会屏风前,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后面彻底没了声响,这才小心翼翼询问:“爷,已经快要巳时了,可需要属下进来伺候?”
然而后面却没有声音传出,寂静的仿佛刚才的疯魔咒骂、打砸都是一场古怪瘆人的幻觉。
刘小亿却是知道,后面那位爷怕是在忍耐,那股子疯劲还没完全散去。
又等了片刻,后面才传来一道沙哑疲惫的声音:“过来。”
刘小亿连声回应,拎着衣物赶紧跨步走进去,入目一瞧,里面新换没一个月的陈设摆件都被砸的稀碎,整个屋子除了美人榻外,只剩下正中间摆放的熏炉完好无损。
也得亏这熏炉没被砸,不然他上哪去给这位爷弄来这么个价值连城,买都买不来的物件?
刘小亿每跨过一堆‘瓷玉碎尸’心底就淌出两滴血,这都是钱啊!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扛不住小江爷三天两头砸一次啊!
但转念一想,算了,反正这些钱都是这位爷屠人灭家得来的......
刘小亿走近一抬头,便对上青年漆黑无光的眸,顿感心惊肉跳。
哪怕明知青年的眼睛跟瞎子没什么区别,他也不敢造次,赶紧错开视线,将手里拎着的绣纹精致的绛红色长衫呈到青年面前。
“爷,这是您在绣坊阁定制的衣物,属下已经取来。”
江落抬手摸了摸上面的纹路,半晌也不曾说话,空气渐渐冷凝。
刘小亿直觉青年视线落在他头顶,心中暗叫倒霉,僵硬抬头,窥到青年脸上神情,心底更是一咯噔。
明眼人一瞧,便能看出青年阴沉的脸,写满了‘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刘小亿咽了口唾沫,额冒虚汗,硬着头皮问:“爷可是觉得这衣服哪里不妥?”
江落用两根手指捏起衣服,在空中晃了晃,阴恻恻问:“你想让我怎么穿?”
刘小亿被问得发懵,什么怎么穿?当然这话他是不敢问出口,可不等他想明白,那件衣服就劈头盖脸砸在他脸上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青年尖声咒骂:“蠢东西你眼睛也瞎了不成?没瞧见爷鸟露外面呢?你是想让我直接穿这件长衫,去外面光着溜鸟吗?!”
刘小亿被一脚踹倒在地,他嘴角抽搐,一时间三分恐惧被五分无可奈何冲淡,最后还剩下两分操了蛋的倒霉感。
因为他屁股处被扎了两块碎瓷片,疼得他直咧嘴。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耽搁,没瞧着上面那位爷又隐隐有要发疯的架势吗?
刘小亿苦着脸,站起身,赶紧道:“是属下的错,爷还请稍等,属下这就将您里衣取来。”
江落大马金刀坐在榻上,听着他慌乱脚步声,重重冷哼一声,嘟囔骂道:“瞎货,爷这么大的鸟你瞧不见,眼珠子挖下来的了!”
......
刘小亿瘸着腿,很快把青年要的里衣取来。
江落接过后,慢悠悠穿着,系扣子时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抽手抓住刘小亿手臂。
“我忘了那商人是从哪来的,你再说一遍他商队的情况。”
兰花窗外,鸟鸣阵阵,清风带着槐树清香徐徐而入。
白的如同上等玉器的手衬得刘小亿的麦色手臂有种脏兮兮的感觉。
刘小亿眼睛都看直了,他被这么一触碰,有种电流顺着被青年手握着的肌肤往头皮上窜,呼吸都重了几分。
这位小江爷疯是真疯,可美貌也是真美貌......
他极力稳住嗓子答道:“那,那伙人是从,从关中京城来的......”
......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刘小亿抬头看了眼头顶艳阳,擦了擦额角热汗,跟在青年身后心中暗暗焦急。
原本他是给这位爷备了车,结果这位爷坐到半路,莫名又来了脾气,差点把车砸了......
刘小亿对于青年阴晴不定的性子,头疼不已,说变脸就变脸,比老天爷还难伺候!唉!真是应了那句钱难挣屎难吃!
走了快一个时辰,前面再拐一条街,不远处便是那伙商队定的商议地点,白家酒楼。
这白家酒楼是一个叫白姨的老妓开的,当然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白姨是黑背老六的女人,还是唯一的女人。
然而当真走到白家酒楼这条街道后,江落却突然顿足不前。
刘小亿跟在身后,不知这位爷又要做甚,头皮紧了紧,凑到他跟前,低声询问:“爷,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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