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心有余悸呼出一口气,原本这阁楼内是冷字辈伙计驻守,然而前段时日不知怎么得罪到了那位爷,被打残了两......

至此所有冷字辈伙计都不被允许再靠近阁楼,每日留一名他们这样的哑奴在一楼,等待使唤。

哑奴神情犹豫望着门缝漏进来的月光,心中暗暗向老天祈祷,那位爷今晚不要回来......

然而这世间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显然没有恶意曲解了他的祈求。

咔嚓——

楼阁内部的暗道被打开,忽轻忽重的怪异脚步声响起。

哒——哒——

哑奴大惊大惧,立马起身,站到门缝旁唯一光源处,垂首屏息,连半点余光都不敢漏,宛若雕塑。

直到那道诡异的宛若跳着舞步的脚步声踩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才双手捂住口鼻,极为颤抖地小口小口吐息。

红中怀中抱着宛若偶人的陈皮,以一种散漫醉酒的奇异舞步,来到三楼,然后褪下上身衣物铺在地板上,将人放了下来。

他摸着陈皮五官,不由笑出声,在他半睁的眼眸下落下一个满含血腥气的吻。

“陈皮,你是我‘恩人’,是我的狼崽子,是我的陈舵主。”红中咬了下他的唇,嗓音变得阴森诡邪,“你更是我的好徒儿,可惜你却分不清我与兄长!”

“要怪就怪你太过有趣,令我着迷不已,这是你可悲的命也是你的当头鸿运......”

“乖徒儿,离那个浮夸的小贱人远一点不好吗?你不是想要权势富贵吗?为师都可以给你,乖一点,离那个小贱人远一点,你是我的狼崽子,怎能是旁人的小畜生?!”

阴森诡邪的语调到了最后陡然尖厉,红中眉眼间重新弥漫上令人惊惧的狂戾。

他摇摇晃晃起身,眼底满是癫狂,笑容诡谲,开始在黑暗中绕着整个屋子走动,每走一步便抬手作出敲门动作,令人惊悚的是,在此之后竟有拍击木门的声音源源不断响起。

刚才还同死一样寂静的阁楼霎时诡异喧闹起来,嘈杂的敲击木门声......不对!这声音越来越像被活活钉死在棺材内之人,在濒临窒息的绝望中疯狂拍打着棺材板!

红中在这片拍打声中,哼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再次抬手间,在绝对的黑暗中,他好似打开了一道厚重腐朽的老木门,木门开启声宛若一个将死老人发出的一声喘息。

红中站在原地,脸上的笑越发浓郁,他哼笑催促:“父亲,父亲您怎么不出来啊!我把我的宝贝带来了,您快出来看一看他合不合格!快出来啊!”

一道极为沙哑刺耳的声音慢慢吞吞出现:“合......格......”

砰——

木门被重重合上。

“老疯子,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乖徒儿!死了都不安分!”红中又翻了脸,在黑暗中重重砸了几下木门,扭头朝着周围厉声呵斥,“吵什么吵!都成干尸了,一群无趣的丑物!”

随着他阴戾嗓音响起,周围再次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红中在原地站了一会,一双狭长狐眸倏然睁大,不由抚掌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忘记点蜡了!难怪找不到我的乖徒儿在哪!”

说话间,他随手一挥,‘唰’的几声响,隐藏在黑暗中的火烛被全部点燃。

然而,当昏黄烛光亮起时,整个屋子里却是空荡荡一片,根本没有想象中围满棺材!也没有那道腐朽的老木门!

红中却视若无睹,丝毫没觉得奇怪,他走到陈皮身侧,与其一同躺在冰冷地板上,紧紧搂住唯一热源。

他看向陈皮的眸中满是深情,唇贴到陈皮耳畔轻声细语:“你也听到我父亲的声音了吧?虽然我极为厌恨于他,但不得不说,他今日总算是说了句符合我心意的话。

乖徒儿,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见到过最合格,最有趣的人......”

陈皮整个耳垂被人咬在齿间,可他依旧双目无神,没有丝毫反应......

红中笑着自言自语了会,盯着陈皮浓黑的眉眼却又再次沉下脸,嗓音也变得时粗时细,一会女一会男,尖锐低哑与温润清朗之音诡异重叠。

艳红的唇启启合合,发出商人的谄媚声:“陈爷,我那批货物价值黄金万贯,您帮我找回货物,我与您三七分!”

二月红皱眉严厉的训斥:“陈皮铁弹子你练的还差火候!继续!”

丫头的温和贴心:“陈皮,师娘给你煮了面。歇会儿在练,你师父也是关心你。”

伙计惊恐声:“陈爷,这间墓室有机关!”

红二小姐泫然欲泣:“陈皮兄长厌恶我......你也讨厌我吗?”

......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声音从这张艳红的唇瓣间溢出,最终都化为一句哽咽之音:“别怕,我永不弃你!”

这是属于红中一个人寂寥惊悚的独角戏。

他唇角始终保持带着温和弧度,可那双狭长狐眸却坠着泪,每一滴都砸在陈皮苍白面庞,如同那时的血一样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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