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以挣脱的凤凰悲鸣中,他耳边仿佛出现一道冷厉严肃的声音,男人黑暗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问他:“错,还是没错。”
他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有无数恶毒虚影在压制着他,让他无法动弹,但处于黑暗中的男人却在促使他,哪怕骨骼寸寸崩裂,也要缓慢又坚定地抬起手臂。
仿佛男人真的站在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强硬地、让他难以自控地学着、模仿着那日城主府发生的事情......
凄寒的月色被分割,带着寒光的残影倾泻在他弓起的背脊,男人终究与那噩梦一样,皆是虚假,他没有教会他的方式......
在耳边不断出现的凤凰哀鸣中,青年背脊血花绽放,又腐朽凋零......
......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犹如刀尖一刻不停地划过冰面,惊悚骇人。
浓郁的血腥气恍若地狱恶鬼从楼上攀爬而下,不断刺激着下面人的脆弱神经,就仿佛在上面经历痛苦绝望之人是他们一样。
“咳......咳咳......”
整个背部满是烂肉的青年,在最后一下落下时,生理本能驱使他痛苦低吼,然而一口冷风趁机呛进他的喉管,令他咳得肺腑剧痛,倒在身下血泊中。
躯体撕心裂肺的痛也令江落暂时清醒,一双暗眸如月下幽泉,仿佛呆傻一动不动,干涩发酸。
江落半边脸浸在猩红中,被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包裹,他根本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手里握着那节冰冷,那节该死的、男人送来的所有物!
负面情绪犹如滔天骇浪从头到脚将他淹没,他背脊的每一道伤都透露着浓浓的讽刺和无望。
他要被这种古怪的感觉折磨疯了,啊啊啊啊!还不如让他一直疯!
江落在血里挣扎坐起,一袭雪衣被染成褐红,他神经质地将脸贴在沾满碎肉鲜血的鞭身,从嗓子眼发出喋喋不休的怨毒咒骂:
“张启山该死该死该死,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戏耍我!为难我!我要弄死你撕碎你,撕碎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然而在最后一个音节刚从嗓子眼钻出一半时,他却突然住了嘴!
江落浑身开始颤抖,他感觉周围黑暗中盯着他的眼睛越来越多,有人在盯着他!有人在盯着他!
姓张的,一定是姓张的派人来盯着他!
无论他如何做,姓张的都不会对他满意!他恶毒到只想看他有没有守规矩,想要找到他犯错的点,好以此来训斥他!管教他!
他不想让他得势!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躁由内到外,贯穿江落心脏,他猛地将那节鞭子砸落在地,溅起血花。
紧接着狂躁起身,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音调怒骂,将整个公馆二楼新换的陈设摆件又砸的稀烂。
自虐般赤足踩在满地的陶瓷玉器的碎片上,足底被割的鲜血淋漓,每一步都是一个鲜红的脚印,宛若朵朵腥气逼人的寒梅在地面绽放。
可江落感觉不到疼,或者他需要用疼痛来压制那种令他疯魔的压抑......
就在他漫步朝着美人榻方向走时,踩在地面的血泊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痛得他面目狰狞,刚收住的情绪又开始崩盘,两只手恼怒捶打地面,一下接着一下,直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他的手边。
江落停了下来,他像是猜到是什么般,用沾满血的双手捂着脸又哭又笑,最终他将这粒残存的、同样沾满血的麝香葡萄放入齿间,咬碎。
是混着腥气的该死的甜。
他将这抹甜吞入喉中,无力地躺在地板上,天边的曙光升起,透过兰花窗打在他满是血污的脸庞,灼得他半瞎的眸酸涩泛红。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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