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手中的紫砂壶"啪"地摔在青砖上，陈年普洱的香气混着茶渍蔓延。
他颤巍巍捡起块碎片，对着光线瞧见内侧刻着的"瑾"字："这...这是叶家窑三年前被劫的那批贡瓷！"老掌柜突然朝着萧悦深揖到地，"萧姑娘赎罪，当初听闻您私藏废太子旧物，老朽竟当真信了那些谣言..."
"何止谣言呢？"萧悦笑着扶起老人，指尖轻点他襟前沾着的茶渍。
系统光幕在识海里闪烁，将茶渍形状与昨夜扫描的密信残页重叠——正是林瑶买通说书人伪造的"证据"。
她转身时石榴裙旋开艳丽弧度，腰间玉佩突然投射出光影，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虎符图案。
角落里传来珠翠坠地的脆响。林瑶瘫坐在翻倒的熏香炉旁，孔雀蓝裙裾沾满香灰。
她发间断裂的金步摇滚到王嬷嬷脚边，昔日最忠心的老仆却像躲秽物般退开三步，腰间荷包不慎散开，露出半截与李老板茶幌后相同的翡翠扳指。
"嬷嬷连我赏的珍珠粉都要掺米浆，"林瑶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笑出泪来，"当年你说我襁褓里的金锁片是祥瑞之兆，如今看来..."她猛地扯断颈间红绳，褪色的金锁片"当啷"砸在地砖上，背面赫然是系统刚标记出的赝品印记。
萧悦俯身拾起金锁片，晨光穿过湘妃竹帘的间隙，在她指尖投下细密光斑。
系统突然启动修复程序，锁片表面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内层暗刻的星象图——竟与叶瑾暖玉扳指上的纹路互为镜像。
"妹妹可知，真正的祥瑞之兆..."她将金锁片抛向半空，叶瑾袖中突然飞出七枚铜钱，在空中拼成北斗七星形状。
当锁片坠入天枢位时，锦绣坊所有宫灯同时亮起，布料上的水波纹竟流动起来，在墙面投射出当康帝南巡时的题词。
人群突然自动分开，萧老爷拄着紫檀拐杖踉跄走来。
他枯瘦的手抚过展柜上流光锦，老泪滴在显影的"忠"字水印上："悦儿出生那日，云锦司的织机自鸣了整夜..."拐杖突然重重敲向林瑶身侧的地砖，"而有人抱着啼哭的婴孩叩门时，檐角的铜铃竟齐齐断裂！"
仿佛响应他的话，檐下风铃突然无风自动。
萧悦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她望着铃舌摆动的频率，突然想起现代见过的声波显影技术。
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旋律，那些投射在墙面的水波纹竟随之变幻，渐渐凝成《千里江山图》的轮廓。
"此等仙术..."李嬷嬷突然朝着萧悦行大礼，宫装摩挲声惊飞梁上燕，"宜贵妃上月梦见的祥云，可不就是这般景象！"
喧哗声中，叶瑾的暖玉扳指轻轻扣住萧悦手腕。
他广袖垂落时带起沉水香的雾气，在两人周身笼出朦胧光晕："萧姑娘可愿与在下打个赌？"他指尖划过空中未散的水墨纹样，"赌你新染的这批流光锦，会比漠北的狼烟早三日抵达玉门关。"
萧悦忽然嗅到他袖中多出的松墨香——那是系统昨夜标记过的密信显影剂。
她故意将鎏金托盘往熏香炉方向倾斜，看着未燃尽的香灰飘落在两人交叠的袖口，渐渐显出幅残缺的塞外舆图。
"叶公子若输了，"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半枚虎符塞进他掌心，"就把书房暗格里的海东青金簪赔给我。"
霞光漫进雕花窗棂时，锦绣坊已恢复往日繁华。
萧悦倚在二楼的朱漆栏杆旁，望着伙计们搬运新到的苏绣。
突然有冰凉触感贴上后颈，叶瑾的声音混着街市喧闹传来："萧姑娘不妨猜猜，西域客商带来的龟兹古镜，照不照得出色谱？"
她转身时发间白玉响铃簪扫过他的喉结，檐角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墙面的水波纹上。
那些流动的光影里，隐约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图腾纹样——像是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又似未来主义画作的几何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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