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到今,官府对于囤积居奇者,向来不会采取暴力手段,要么就是利用常平仓平抑物价,要么干脆同流合污,主动参与牟利。

按理来说,每年秋季下新粮之时,粮价最低,但今年却已出现上涨势头,常巧之相信如果操作得当的话,确实又能赶上另外一个风口。

但民以食为天,囤积粮食可能会发财,但也有可能送命,这个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柳大官人,我记得城里可有常平仓呢,”常巧之还曾远远见过,那些粮仓占地挺广,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样子,足够百姓吃用好一段时间。

柳大官人不禁嗤笑一声,“你也太天真了,谁看到那么大的粮仓不会心动,那粮库早就是个样子货,唬弄外人呢。”

按照律法规定,常平仓春夏出粜陈米,秋冬籴还新粮,如遇荒年,则按数赈济贫户,若仓粮霉变,则由主管官员赔补。

规定是不错,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很少有官员能如实做到,首先出陈米、还新粮,年年倒库太过麻烦。

再则又不是每年都会遇到天灾,那些粮食放在仓里,倒不如拿出来变卖,再将变卖所得的银钱拿去生息,手里有银子还怕没有粮食吗?

每任官员都这样想,最终的结果就是粮库无粮可用。

常巧之见柳大官人帮了她大忙,还是好心提醒道:“囤粮好是好,只是要小心饥民作乱。”

人一旦饿疯了,易子而食都有可能,更别说聚众抢粮,真到了那个时候,官府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无妨,这是广城,又不是小县城,能乱到哪里去?”柳大管人无所谓地摆摆手,在他看来这里城高墙厚,不管怎么样饥民也进不了,而且他也不蠢,肯定得在高位时脱手,不会将粮食压在手里。

他囤粮是为了赚钱,又不是自找罪受,如今城里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么干,各大粮商已经开始降低销量,抬高粮价。

常巧之见劝不动,笑道:“那是,对于这些其实我也不懂,那就预祝柳大官人大发横财吧。”

两天后常记商号门前特别热闹,不少背夫、马脚子都已经装好了货,并预先得到了一部分运费,待货送到陇城,便可收到剩余的费用。

而且到了陇城后,他们还可以就地采购一些当地特产,再拿到广城销卖,这一路都有常记商号负责保护安全,可比以前提心吊胆,生怕被山贼打劫安心多了。

常巧之喜气洋洋地牵着头马---小花走在最前面,充当起威风凛凛的掌帮锅头,她转身看着长长的骡马队伍,这里面不仅有自己的骡马,还有柳大官人及马脚子的,加起来的骡马竟有一百多头。

杨四狗核对完名册、货物后,就将商号大门锁上,带着萱草走到队首,将“常”字旗插在马鞍上,“主子,都清点无误了。”

常巧之甩了个响鞭,“走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陇城的路,当快要出城之时,常巧之看到了路旁一脸郁闷的独臂将,便停下脚步道:“我的初心未变,如果你老想合作的话,随时欢迎。”

独臂将哼了一声,“做总锅头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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