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要不我去买吧!”
“不用,我刚好路过市场,顺便买了。”
“那煮个鱼汤吧,然后你随便买点小菜,我先煮饭了。”
萧辰对着屏幕乐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好”。
他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昨天晚上的睡眠时间不够,今天早早就起床去见了几个重要的战友。
要不是脑子里全是程迪,估计这会儿哪儿也不想去了,倒头就能直接睡过去。
停好车,走到市场,一时间脑子里竟有些混乱,边走边看着热闹非凡的小道,琳琅满目的生鲜令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长这么大,来市场的次数是屈指可数,入了伍之后,更是对市场这一概念渐渐淡去,以至于到现在来买菜都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他走到海鲜区挑了些鱼和大虾,又买了些肉和菜,买完之后才恍惚间发现自己没问价格。
回到程迪家已经是十二点整了,楼下停好车,拎着几个大袋子就跑上了楼。
把程迪的钥匙放到了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你昨天说白天不上班,我就拿了你的钥匙下去了。”
程迪从他手上接过那几个大袋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从旁边抽屉里拿了把钥匙给他。
“你说这几天送我上下班,就在这儿住着吧。”
他笑了笑,接了过去。
“都买了什么?”程迪将脑袋低下去,打开袋子看了眼:“怎么买这么多?”
“买多点儿,处理完了放冰箱里,慢慢吃。”
程迪拎着袋子走进了厨房,刚从边上拿起围裙,就被身后有力而炽热的掌心握住。
“我来帮你。”他拿过围裙,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好一会儿,才将带子绕到程迪身后,系了个结,缓缓放开了手。
“你早上回家了吗?”程迪开了点儿水,把鱼翻了肚子来回洗着。
萧辰走到旁边的水池,也接了点儿水洗着虾,他买的这一袋子虾个头都挺大,现在看着,才感觉应该挺贵的。
“没有。”他微微侧了下脑袋,挑着虾线:“去见了几个牺牲的战友。”
程迪一时没了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心情她最了解不过。
彼此安静了好一会儿,程迪见他情绪不高,还是问了:“是在北国牺牲的吗?”
他眼神有些放空,淡淡点了几下头。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差点也死在了北国。”
厨房里顿时没了声音,水龙头被程迪拧了一下,没关紧,她又拧了一下,抬眸看萧辰:“是今年,四月份那次吗?”
萧辰愣了愣,一时间,快要涌出口的话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两人就静静看着,暖阳透过窗口,染在她的眉梢一角和黑发上。
他安安静静看着窗台前她逆光的脸庞,顿时竟觉得似曾相识,而且远在他在北国阿罗帝城见到她第一眼之前。
逆光下,树下,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想不起来,头疼得厉害。
他拧紧眉心,想尽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但仍然是无济于事。
程迪拿手背在他额头间轻轻擦了擦,心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心里如激荡的湖水般,久久无法平静。
“你怎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去北国的?”
“二月份。”萧辰开口后,程迪舒了口气“刚过完年没多久。”
“那你四月的时候,有没有去过除了阿罗帝城以外的地方?”
程迪后知后觉,才知道他是想说那次他倒在路边的时候,是不是她救了他。
她笑了笑,重新拧开了水龙头,伴着刷刷流水声,她说:“你是不是想说,早在阿罗帝城之前就见过我了?”
“难道不是吗?”
“是,那个时候,我跟亚当去南岭镇的路上,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看到了你。”
萧辰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那个他记忆中无论如何聚焦的模糊印象,终于清晰了起来,是她洁白柔美的脸庞,是她逆着光,焦急害怕的面容……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可他偏偏是不信命的人。
良久,他微微抿了下嘴唇,继续挑虾线。
隔了好久,才笑了笑。
“你想说说吗?是不是从来没跟人说过?”程迪起了锅,切了点姜片和其他调料,连同鱼一起放入了锅中,然后转头看着他。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今年的三月份,对他来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今天,他又做噩梦了,头疼得厉害,脑子里是一片混沌,黑暗的角落里,伸出来几只手,哭喊着将他推了出来,然后是一声爆炸…
萧辰从五月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噩梦了,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程迪拿过他手里的虾盆,下巴往后边客厅指了指:“你去歇会儿,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剩下不多了,我来处理。”
他站着愣了一会儿,直到程迪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时,才回过神来,然后轻轻点了头。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厨房传来不明显的哗啦哗啦水流声,他摘下鸭舌帽,往沙发上靠了靠。
程迪关了水,洗了手,从房间里拿出了小被子,盖在他身上。
均匀的呼吸里透着平静,绵长温热的鼻息,呼在空气中,变成了小团不明显的白色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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