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高兴坏了,立刻回报吴仲,“那便劳烦吴大将军把他宰了吧,我会帮他申请敕使吊祭的。”
他敢这般挑衅,便是料定吴仲不敢杀温其玉。
吴仲其人勇猛有将才,文御有意招安,若肯降,封赏官职不会少,但若杀了温其玉,无论降是不降皆是死路一条,至时吴仲面临的除了朝廷援军,还会有温氏私兵,以及受雇于温氏的刺客,小命肯定比战事先结束。
宁宴相信吴仲不会冲动,温其玉可以再等等,于公于私,伊南星都比温大将军要紧得多。
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宁宴当即带兵赶赴凤州,却在靠近懿池时晃了吴仲一下,裴靖转向荆州寻赵毅,宁宴直向拓城帮助重伤归来的伊南星和文弱的唐齐己。
吴仲严阵以待,却只得到宁宴路过此地的消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温其玉的态度立马大打折扣,礼遇一概收回,每天给口水喝、给口饭吃,保证温其玉能活着即可。
温其玉认为宁宴是在报复他先前对裴靖出言不逊一事,遂请求寄一封家书,让父亲弹劾宁宴,看在吴仲不曾薄待的份儿上,他也愿意帮吴仲美言几句。
吴仲经过深思熟虑,同意了温其玉的请求。
温其玉写好信主动要求找个识字的念一遍,信中果真帮吴仲说了不少好话,吴仲大喜过望,马上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望京。
温如晦收到来信气了个半死,连夜召集同僚联名上状,弹劾宁宴擅自行动、见死不救、背信弃义以及纵容婢妾干预军事。
文御抿着嘴,用力拍案,“可耻!可笑!”
温其玉贪功冒进的行为实在可耻,裴宁故意膈应人的行为着实可笑!
他皱着眉忍着笑,显得脸色格外阴晴不定,在温如晦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五郎实在过分,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也没有办法,待他回来我必惩之。至于十一娘,五郎向来娇惯,十一娘是跟着伺候饮食起居的,不值得兴师动众。”
温如晦觉得文御没抓到重点,他着重弹劾的并非宁宴携婢入军,而是这个奴婢竟能带兵,抢了原属于他儿的军功。
“任人唯贤,不拘一格。温卿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于国有利,皆可为我所用。”文御苦口婆心,试图说服温如晦回家歇着,“她毕竟只是个女人,未有为官做宰的机会,既有此长处又肯出力,何不善用?温卿放心,言君定可平安归来!”
文御所言有理,纵使裴靖能够生擒严何又如何,论功行赏时又没她的份儿。
温如晦登时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告退,但回家一寻思,这亏不能白吃,遂决定不给宁宴和裴靖折回去救人立功的机会,温氏自己想办法把温其玉救出来。
他想的办法很快出现在裴靖和文御的案头——十六万金请日躔卫出四个人,杀掉懿池守将吴仲,护送温其玉直至见到宁宴。
文御立刻准了,吴仲这种不上不下的人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十六万金却相当于大凉一年的户税还多,是个人都不会拒绝,至于温其玉,宁宴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若非出于人道考量,裴靖还想把伊南星也送给何宥或严忠,从伊喆手里再赚一笔。
天市跟她想的一样,问她要不要做个套骗伊喆的钱。
裴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主要还是因为伊氏家底不够丰厚,伊喆未必肯为伊南星出这么多钱,而伊南星与吴仲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才,将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暂且不贪这点儿微末小利。
过后,吴仲一死,懿池自破,温其玉被人救走。
赵毅没了顾忌,不再畏首畏尾,直接与何氏精锐正面交战,因军中粮草已捉襟见肘,必须速战速决。
裴靖躲在帐里一动不动,群战非她所长,人太多碍手碍脚,她施展不开,也不想去争那份功劳,干活哪有躺着舒服。
好在赵毅是个热衷于分享喜悦的人,裴靖不必上阵也能从他口中知晓己方是如何深沟高垒坚壁驻地,坚持对垒而不战,逼迫对方攻防并举、以攻为守,又是如何遣兵将剑走偏锋焚其粮草,直至敌势将尽、人心躁动分化,方骤然出击一举击溃,夺取了胜利。
裴靖听着似懂非懂,但莫名觉得厉害。
随后继续北上前往凤州,沿途赶巧碰到何宥的运粮队伍,这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至凤州,裴靖见到了“阔别许久”的温其玉。
温其玉看到她很惊讶,“你还活着?”
裴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宁宴晃着搭在案上的脚,阴阳怪气地开口,“我听说有些人体质十分特殊,他在时总吃败仗,他一离开立马捷报连连,你说这种人是不是不吉利啊温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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