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名身材细长面容白净的年轻文士这才忽然越过一众朝臣与侍从,径直来到最前面行礼:“君上,由于近些时日天气褥热,加上接连阴雨,宗正府上的竹简遍布虫蛀湿斑,有些字迹斑驳难辨,恐怕此事要缓上几天。”
听到这,蹇秀眉头皱起,对于这个所谓的宗正丞那是越看越不顺眼。
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儿,竹简长虫?我看你是脑子里长虫!稍微殷实一点的世家都知道往竹简表面涂层蜡来防止受潮,更别说代表皇家尊严的宗正府了,你家竹简不经过烘烤?
无奈,形势比人强,宗正丞作为九卿的副手,同样是两千石官员。驸马都尉虽然也是两千石,但蹇秀官职到底还没有编撰在册,他是没有资格当众以小犯上来斥责对方的。
但亏要让他就这么咽下去,蹇秀就不是蹇秀了。
蹇秀先是友好的见个礼,随后郑重的看了看这人,厉神问道:“你谁呀?君上是让宗正刘焉篆刻在册,不是汝这无名之辈!”
得意扬扬的宗正丞先是一愣,接着仿似受到奇耻大辱一般,对着蹇秀怒目而视:“汝不识吾?”
蹇秀有些诧异,心里早就骂出声:“哥不认识你,你就发这么大火,你不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皇室,被当做猪养的存在!”
两人氛围有剑拔弩张的趋势。
眼观鼻,口观心的袁逢适时笑笑:“陛下,既然宗正丞这么说,想来书简确实难以雕刻,蹇硕身为驸马的兄长,不如再捐些钱货用以购买蜀绢,苍竹,等到物资运来再谈此事也不迟!”
这下但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袁逢要故意为难蹇秀了,不说蜀地路途艰险,光是层出不穷的叛乱都够头疼的了,更别提送货商队的人吃马嚼,十辆车架能幸存一架都算难得一见。
刘宏征住,欲言又止。有些不习惯的挪了挪脚,从而缓解膝盖的酸痛。宽松皇袍令他有些拘谨,对于平常在章丘宫坐胡椅,着胡服的他来说,上朝的无时无刻都是煎熬。
司空袁逢一发话,蹇硕彻底坐不住了,从益州调来蜀绢苍竹耗费颇多不说,关锲是消磨时间。刘宏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若是蹇秀娶万年公主的事就这么拖下去,恐怕所有谋划都付诸东流。
“咳,咳,”
蹇硕低沉的咳嗽了几声,目光阴沉。
得了蹇硕暗示,紧接着一个昂藏青年自何进身边长身而起,笏板指向宗正丞,怒喝道:“身为臣下,不知尊卑,君上着汝处理此事,汝却百般推辞,居心何在?”
蹇秀瞥了一眼对方,发现正是西园校尉之一的冯芳,宦官曹节的侄子,和蹇硕属于同一个派系。
冯芳出场,代表着宦官派系的反抗,两个本就针锋相对的势力,此刻因为蹇秀尚万年公主而水火不容起来。
蹇秀没有再关注两个人,而是把目光投向刘宏,见他脸色铁青,蹇秀知道刘宏此刻左右为难的心绪。一方面是自己幸苦培育出的内朝,另一方面是仰仗的三公九卿,实在不好处理。
深吸一口气,蹇秀记住宗正丞的容貌,然后再度朝刘宏俯首行礼:“既如此,卑职愿意承担供给宗正府所需的一应蜀绢苍竹,七日内交接入府。”
蹇秀轻飘飘一句话,满堂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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