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跑这条蛇,太阳已经下山,留在天边的唯有一抹即将消散的余晖。丁诺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了,夜间在大山深处赶路,危险是白天的十倍。

她坐在大石头上,盘算着今夜该如何度过。睡觉是肯定不能睡的,生火她也没有材料,想来想去,能做的也只有瞪大眼睛在这块大石头上坐着,等猛兽从林间钻出来,流着口水向她扑来。

这个时候就看姜远泽出马还是叶清涟出马了。

她赌叶清涟会跟过来。

他怎么能放任到嘴的猎物跑掉,而且还是死在其他禽兽口中。

费了这么多心思,前功尽弃,再也吃不到了。

就算薛楚卉走人了,他可以尽情地收纳女弟子,或者雇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上来做杂活儿,但投入了这么多心思的猎物,和唾手可得的猎物,相比起来是完全不同的。

她这次闹着玩似的出走,只是给叶清涟的心上多增加一枚砝码,让他更加割舍不下她。

夜晚的森林阴风阵阵,月光也透不下来些许,能见度很低。丁诺的夜视能力不算差,可在这里两三米开外的东西就看不太清了。此前执行任务她一直呆在都市或皇宫,并未有过如此经历,虽然知道自己有姜远泽这条保险绳,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还是让她心慌意乱。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没由来地,她心里一直回荡着这两句诗。

念叨这两句诗到第十遍时,一阵阴风略过鼻尖,她嗅到一股带着寒意的腥臭味。

循着气味来源望去,她撞见了一双黄绿色的眼睛。

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正蹲在离她三米不到的地方,利爪蠢蠢欲动。

丁诺呼吸都停了,如一尊石雕,与它两相对望。

老虎俯下身,后爪按在地上,发力扑向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而后排山倒海而来。

在老虎即将扑倒她的一瞬间,她感到身子一轻,有人搂着她的腰将她带离了那颗石头。

老虎不死心,弹跳还想抓她。

叶清涟一股力道袭上老虎的脑袋,将这只大猫打得七窍流血,不多时便断了气。

丁诺惊魂未定,不自觉地像藤蔓一般缠绕在他胸膛上。

叶清涟黑着脸,将她往山顶带:“为师小看你了,你还真是不怕死。”

丁诺轻轻喘着气,双手勾着他脖子,垂着眼睫,用一种让他猜不透真意的声调说:“你到底还是来了啊。”

叶清涟抱着她的手一僵,而后力度加大:“你还挺出息的,冒着被老虎咬死的危险只身下山,就为了跟我赌气?你这是在赌命啊。”

他缓和了语气,试着攻心:“你是为师的恩师留下的唯一血脉了,要是出了事,叫为师将来在地下见到师父,该如何交待?”

丁诺一言不发,任由他抱着。枯叶派此刻灯火通明,隔绝了阴森的山林,让她有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她坐在床头,轻声道:“我是认真的,师父,你若是不肯体会我的难处,不肯给我名分,给我堂堂正正的成亲仪式去堵住那些臭小子的嘴,那我即便活着,跟你在一起,我也会觉得没意思透了。我这人比较激进,一旦觉得没意思,就免不了要寻死觅活。”

叶清涟沉吟片刻:“枯叶派立了规矩,不允许师徒相恋。这规矩,师父一个人是改不了的,必须征得头部师兄的同意,而且还要请来武林中其他前辈来做见证。门派规则如果朝令夕改,那约束力会大大减弱。”

丁诺才懒得管他有什么难处,只扬起脸甜甜一笑:“我相信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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