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执而不化!”

窦恒见他寸步不让,咬了咬牙,又叹了口气将温恪拉在一旁,压低了嗓音,恨铁不成钢道:

“那左拐三仗着大理寺卿横行无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朝中摸爬滚打过几年的谁不知道阎王闩是官家最倚重的一支判官笔!”

“想当年先皇宾天,官家践祚,贵霜蛮寇虎视眈眈西北十四州连年大旱!前狼后虎内忧外患,东州南北二十六路不知多少民怨民愤!”

“眼见大厦将倾,揽狂澜于既倒的正是你昨日忤逆的大理寺卿!不错世人怕他惧他,那柄玉骨扇下更是白骨森然冤魂无数”

“可谁也不能否认文正十年来的国泰民安、清明吏治,少说一半都有他的功劳!”

温恪薄唇紧抿,微微攥紧了衣袖。窦恒一气说罢,胸膛起伏终是放缓了嗓音无奈叹道:

“这位阎王闩冷面无情心思阴沉难测,最是偏私护短。仗着官家倚重,谁都不放在眼里连连当年平章大人的面子,都敢不屑一顾摔在地上。”

窦恒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陈年旧事,心绪一阵难平:“旁人见他都远远绕行,生怕遭了冤孽,你倒好,偏要撞去枪口上。若不是你父亲托我平日多加照拂,我这是何苦”

“父亲?”温恪闻言一怔,眉峰微微皱起,“他说什么?”

窦恒自知失言,沉默了一瞬,对此三缄其口,重又劝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温大人前程似锦,又得圣眷,何必得不偿失,为了区区一介罪臣之子冲撞这一尊煞神?”

罪臣之子,又是罪臣之子。

不错,他今番的举手之劳救下了卫琅玕,可十年前的今日,又谁来救他的阿鹤?

倘若倘若有人愿意弯腰低头,给予那个在诏狱里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瑟瑟发抖的孩子哪怕一点点的温暖

那他的魏昭,是不是从前那个飞扬恣肆,意气凌云,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少年呢?

此时此境,一切的冠冕堂皇的托辞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温恪一腔郁气横于胸臆,朝窦恒深深一揖:

“多谢少卿大人提点。人各有志,温恪既选定要走的路,便不会回头。”

言罢,拂袖而去。

“为官不是向学,这宦海本就是一潭污泥淖,什么样的龙虱虫豸没有,何必眼里容不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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