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天亮之时便陆续有人在书房中进进出出,待所有事情忙完,竟已是傍晚。
“公子不如休息一会儿吧。”月影难免担心,公子林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休息过。如今无甚事情做,却也不肯休息。公子林却是摇了一旁的银铃,不远处候着的下人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去定绝华楼的雅间吧。”公子林吩咐道,下人应下欲走却又被公子林叫住。本来的神采却又有了些颓然。若是以前的炙舞,大约美食当前,会应下自己,可如今的炙舞,可有旧情可念。
“派人去问夫人可愿去。”下人应下,退了出去。
书房内,公子林把玩着扇子,可时不时望向门的样子,却是有些焦急的在等。
下人有些踌躇的进来,见他这般模样,公子林心中便也知晓。美食如今已无法哄她了。她有情却只对在意之人,她无情却是割舍一切。
公子林提笔写下一串儿菜名,交到下人的手中。
“做好了,送入雪竹院。”公子林吩咐道。她虽气恼他,可不舍得她嘴馋。炙舞贪嘴,比之十岁的自己还甚,若非她贪嘴吃了那点心,那时自己便已不在。公子林喜欢那个贪嘴的炙舞,也心疼肚子疼的打滚的她。
公子林还未来及回忆往昔种种,慕慕却是如一阵风吹来般出现在书房之中,竟是急的用了法术。
雪竹院,那些菜送到之时,炙舞望着一桌的菜却是有些愣神,这些菜虽不及那日多,可却是她真的喜爱的,若非是那日留心记,如何能记得。
炙舞坐于桌前,青雪布菜,入口的烤鸭竟还是温热的,大约是吃人的嘴软,炙舞突然觉得昨日对他是否苛责了一些,自己活在世上三千年,可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凡人。
“夫人,轻阁院的婉柔姑娘求见。”下人上前禀告,炙舞未答话,却也是默许了。
下人引着婉柔到炙舞面前,炙舞见她却是皱了眉头,心中隐隐不安,那红肿的双眼和悲寂的表情。
“夫人,姐姐她。”话未说完,泪先出,炙舞的手指不由紧握。“她自裁了。”婉柔说完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炙舞有些反应不及,却是觉得有些晕眩之感。
“你姐姐没了,你来雪竹院哭丧什么,这事要禀告也是禀告公子阿。”青竹受不得这莫名女子这般模样,好好的跑到这儿来哭,夫人新入府,与她姐姐有什么交情。青雪却是在打量着炙舞的表情,昨日炙舞才去了轻阁院,今日那人便自裁了,也琢磨不定炙舞会有何反应。
哭着的婉柔是被青竹骂走的,炙舞一直无所反应,只是坐在那儿,让人看不透情绪。有些画面从脑中一闪而过,是青黛的笑,青黛的恭敬,青黛被自己捉弄的模样,炙舞只觉得那些画面像是利刃,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
“夫人。”青雪见炙舞呆坐许久,不由担心的唤道。炙舞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看着眼前那人特意准备的菜肴,只觉得刺眼。
青雪如何见过这般的炙舞,她将那些菜全部扫到了地上,却仍然觉得不够,她的眼睛是通红的,可却没有一滴泪。青雪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只觉得炙舞此刻像是要杀人一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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