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拿肯花钱,咱们就一定要接吗?已经赔了兄弟,折了银子,还要继续搭上命给他杀人?嘉头领,多拿这样羞辱咱们,沙漠狼就算没有酒肉吃,也不做乞讨人的事。”一向顺从的副手反驳道。

嘉扬轻轻一笑,坦言:“没有酒肉吃,还不得饿死,讲什么体面和傲气。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差多杀一个人。没错,我要的就是银子,我的确贪财,又怎样?杀掉个书生的钱比出生入死换来的还多,这样划算的买卖谁不去干?再说沙漠狼在西泽生存也不容易,大漠狐和石秃鹫抢走不少单生意,说到底为的不还是银子?像我们这种靠刀活命的,哪个不得给人卖命?”副手听了,哑口无言。

嘉扬继续道:“多拿由着脾气胡来,一个书生的出价高过西泽顶尖杀手一倍还多,我们不利用他的脾气把走镖丢掉的银子赚回来,难道干瞪着眼看自己亏本吗?”副手沉闷着,不好再劝说,只得道:“那个‘五岁’书生是什么来头?万一跟这趟送货一样是个深坑怎么办?我先派狼少查个清楚,咱们再下手。”

狼头领停下脚步。副手也停下脚步。

“你回去跟弟兄们喝酒吧。”他吩咐。

“老大?”

“一个书生,练过三拳两脚,似乎还是个病秧子,能有什么本事?我自己去就行。”嘉扬解下新月弯刀,按在副手的手中,“先把这个押作酒钱,银子今天晚上就拿到了。”

新月弯刀刀身冰冷,沉睡在鞘中雪亮的冰刃是否温度低到啧手。

“不行,刀是咱们唯一的武器。不能缺了——”

嘉扬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副手握着嘉扬绝不离身的弯刀,再一次感到跟这位头领的隔阂和陌生。嘉扬是称职的首领,沙漠狼群甘愿臣服,可他似乎从来不是沙漠狼的一员。尽管大家说着一样的土语,一起出生入死,狼群永远猜不懂嘉扬的心思:他有着绝对的忠心,居然四度易主;他是高傲的孤狼,肯为讨回银子一忍再忍,冰冷的言辞之间跟唯利是图的市侩没有差别;他杀人从不手下留情,竟不想面对旧主家族遗留的女子;他嗜刀如命,尤其这把新月弯刀更是不离手,可现在押出来换酒喝。

这个头领啊,真是叫人不明白到抓狂。

不多思的人不会长时间远离快乐,单细胞生物的忧愁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沙漠狼就是最好的例子。刚转到大路上,副手就放弃了复杂的分析,试图去理解嘉扬的思维却无果,他索性开启简单思维模式:头领说,照做,其余一概不想。

混乱的脑袋一下子明朗起来,对嘉扬势力贪财作风的不满一扫而光。副手吹着口哨走在行人逐渐稀少的街上,脚步轻快许多。嘉头领本事过人,武功极高,就算没有了新月弯刀,杀个书生仍然不会费力。

酒香和肉香从幽深的小巷飘出,钻进副手的鼻子,多日不沾油水,狼群早就忍不住了吧。尤其是狼少,年纪轻轻就嗜酒如命,每一顿都要喝上三四坛,吃下的牛肉也不少于两斤,这一趟运货他基本是啃草根度过,他早就憋坏了吧,抽刀狠打百戏团,不就是在发泄么。

“狼少,酒肉留着点,别自己全扫光了。”群狼高声笑道。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