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晓波吃了一惊,该不是姐姐知道了?还是姐姐在偷偷监视他?
“谁打电话了?刚出去办了点事!”雷晓波有些心虚地说道。
“别骗我了,喏,刚才我去街上买这个,全都看见啦!”雷芳指了指桌上的袋子。雷晓波一看,原来是一袋子零食。
“明天走时,路上带着吃!”雷芳说。
“谢谢老姐,你想得可真周到!”雷晓波拍了下姐姐的肩膀,微笑着说。
在雷芳的房间里,雷晓波和她开心地闲聊着。过了许久,他觉得应该跟姐姐提提母亲说的那件事了,可怎么提呢?若把握不好尺度,依姐姐那火爆脾气,还不得将他从二楼给扔下来。
雷晓波的家有一个院子,院子前面是个厨房,后面有两层,上面那层有两间,他和雷芳各一间。下层也是两间,一间堂屋,一间是父母的卧室。前年,雷建国所在医院在镇上买了块地,规划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也是主体部分用来建新医院,第二部分用来照顾内部职工改善住房条件,即集资建房。雷建国当时考虑晓波第二年要高考,可能需要用钱,打算放弃。晓波几个叔叔知道后,说当哥的这些年一直为家操劳,也该换换住的地方了,于是弟兄几个凑了凑,将集资的钱给垫付上了。去年年底,集资房竣工,晓波一家人终于告别了居住十多年的拥挤不堪小屋,搬进了新房。
雷芳见弟弟突然不说话了,有些奇怪,便问:“怎么啦?老弟,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家啊?”
“是,是有点!”雷晓波一边想着如何张口一边回复道。
“我都想好了,今年年底,你姐我也攒了点钱,到时给家里装个电话,你不就方便了?”雷芳说。
雷晓波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赶紧说道:“哎呀,还是有姐好!又买吃的,又装电话!以后谁要是找到姐,那可幸福死了!”
“去,去,去,少给我贫嘴!”
“对了,姐,你……你有没有,嗯……你懂得?”雷晓波坏笑着看着姐姐雷芳。此刻,他想反正自己明天就走了,按道理姐姐不会那么不讲情面生他气的。
“没有!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快去睡你的觉吧!”雷芳还真是有些生气,对雷晓波大吼道。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雷晓波一见形势有些不妙,赶紧开溜,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转过头,一脸严肃地说:“老姐,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没事别给爸妈找气生!爸的心脏不好,有什么事情多跟他们商量着来!”说完,赶紧关上门,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生怕姐姐撵过来骂他。
雷芳心里很清楚弟弟话中有话,她猜测父母早已经知道自己在谈朋友。哎,有时她很矛盾,她不想跟父母聊自己的事,知道聊也不会有结果,还可能招来一顿骂。她自己也很明白,家里肯定不会接受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做她男朋友。但她不甘心,她就是喜欢那个男孩,没正式工作有啥关系,干啥不吃饭!
雷芳从小脾气就很倔,天不怕,地不怕,还特别有主见。去年七月份从医科大学学习回来后,就在父亲的医院上了班。后来在一次饭局中,她认识了一位男孩,也就晓波母亲口中所说的小混子,这名男孩姓郑,叫郑士龙。可能也是巧合,郑士龙和赵文龙同一个学校,但比赵高了好几届。当时,晓波的母亲余慧珍知道后还专门向外甥赵文龙打听过这个人,结果赵文龙在学校仔细“调查”了一番,最后对她说:二姨,这小子不靠谱,小混混一个,在学校经常打架,被处理过好几回!
余慧珍一听,这还得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处对象呢?这还不说,关键这小子毕业后也没找到工作,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瞎转悠。有好几次,余慧珍绕着弯子敲打女儿,可雷芳就是不理她。
郑士龙性格有些像赵文龙,但比他还要厉害。在学校时,就拉一帮混混拜了把子,成立了所谓的“兄弟会”,自己自诩为“会主”。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饭桌上认识了雷芳,当时他特别喜欢雷芳火爆直爽的性格,后来他展开强大攻势,成天想着法子讨雷芳欢心。雷芳刚开始并不喜欢他,说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哪知道,郑士龙有一天喝醉酒后,突然拽着雷芳的手说:只要她能答应,他可以为她改变一切。
雷芳说,你先变给我看看。那段时间,她已经开始对郑士龙有些动心。郑士龙平时那种坏坏的、颇有些江湖大哥的味道令雷芳渐渐喜欢上了他。而郑士龙说到做到,立马解散了兄弟会,自己洗心革面,这才彻底打动了雷芳。可是,最核心的工作问题并没有解决,虽然郑士龙也尝试找了些工作,但几乎都是打杂的,雷芳知道这根本过了父母那关。
雷建国从小就特别宠着这个女儿,甚至超过了儿子雷晓波。雷芳回院工作后,有很多人想给她介绍对象,而且条件都很不错,但雷建国都拒绝了,他觉得女儿年龄还小,等两年再说。余慧珍曾跟他提过女儿私下里处对象的事,当时他并没在意。后来他不断听到有人跟他说雷芳处的对象没有工作,雷建国心里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他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一旦认准,绝对不会回头,可自己又不愿直接跟女儿说,每次就让余慧珍从侧面敲打,女儿却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那时,雷芳已下定了决心,如果将来父母坚决反对的话,她就辞掉工作,离家出走,和郑士龙远走高飞。
后来,因为奶奶病重离世,又加上雷晓波高考,这件事情暂时被搁在了一边。但雷芳知道,她和郑士龙之间的事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被引爆。
雷晓波回到房间后,突然发现:坏了!忘记时间了,竟想着跟姐姐耍嘴皮子了,林梦雪的电话还没打呢?于是他急忙往楼下跑,母亲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从房间走出来,问他:“儿子,这个点你干么去?还不睡觉?”
“妈,几点了?我出去有点事!”雷晓波急匆匆地问道
“现在还办什么事?都十点了,赶紧睡觉去吧!”母亲说。
“还往外跑什么跑,明天一早还要坐车呢?早点睡觉!”屋里传来父亲雷建国的呵斥声。
雷晓波心里一沉,想着这下完了,答应过林梦雪的事要失约了。他并不是担心父亲骂她,而是这个点出去打电话给人家太不合适。哎!以后找机会再跟她解释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都起了床,母亲忙着给晓波做饭,父亲又仔细地检查了行李箱,看有没有落东西,姐姐则提前赶到汽车站帮着晓波抢座位。
吃完早饭后,终于到了和家人道别的时刻,雷晓波心里有些不舍,这是第一次真正地离开爸妈去远方。走时,他怕母亲太难过,坚决不让她送。父亲雷建国拎起他的包,说:“儿子,走吧,我送送你!”
到了车站以后,姐姐早已抢好了座位。父亲雷建国交代他说:“晓波,你已经十八岁了,是个男人了,去了军校一定要好好干!”
车子缓缓启动,雷晓波透过车窗看到了父亲和姐姐随着缓缓开动的汽车小跑,他赶紧转过头,泪水在眼中不住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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