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楚怀墨脸色一沉。
将东西尽数还给自己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你们”邀天阁又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忘了她自己也是邀天阁的一员不成?还有什么“那些银子够买好几十个这样的罐子了,你们也没吃亏”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要用银子来分的一清二楚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阡陌又笑了笑,就好像楚怀墨问了什么比一加一等于二还要简单好笑的问题似的。“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楚怀墨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笑容,明明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用着他喜欢的那张脸,做出的也是他喜欢的那个表情,只是这个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刺眼至极,让人忍不住想一掌拍碎。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楚怀墨啪地一声盖上木匣,面无表情将它放回了靠近阡陌那边的桌子上。“我楚怀墨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的人你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一只钗子而已,又有什么大碍呢?”阡陌没有去接木匣,任它静静地待在桌面上。她看着楚怀墨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再次绷紧的面容,轻轻擦了擦眼睑微笑道。“能还的我都还给你了,你收下也好,扔掉也好,转送给别人也好,就是要退回给宝光楼也是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只是剩下的东西”她又指了指自己。“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一身武艺也是你教的,我的医术虽然不是你教的,但却也与你有些关系。还有我这三年半的时光,这几年在邀天阁的吃穿用度,用掉的药材,耗费的你的时间和精力……这些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才合适。要不然你为我拿个主意,想让我怎么还我都依你。就是你想让我把这身武功这条命原原本本地还给你”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现在我虽然做不到,等我报完了仇,再来你面前自刎归还。”
“我什么时候让你还我这些了。”饶是楚怀墨再下定决心要以一颗平静的心来看待阡陌,也被她一番话说得火大。什么还给自己她花费掉的一切,还以命相还……自己有说过半句让她还这些东西的话吗?不过是斩断情丝,什么时候要她的命要她的武功要她这三年半的时间了?
“你没有要我还,”阡陌摇摇头,“是我自己想还。我既然决定要走,总不可能带着这些你给我东西走吧。”
“走?”楚怀墨握紧了拳头,他早就料到阡陌进屋之后说的这一堆话必定是想要为离开做铺垫,只是他没有料到,她居然真的能毫不犹豫的讲将句话说出来。
她总说自己无情,可是她自己呢?说走就走,难道不是比他还要无情还要狠心千百倍?
“为何要走?”楚怀墨心中一慌,声音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阡陌静静看着楚怀墨,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既然你说再也不想看到我,我又怎么舍得继续留下来给你添堵呢?”
楚怀墨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那句话,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算他留下了阡陌,以后的日子里阡陌又该如何自处?他已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斩的干干净净,甚至用了别的人来代替阡陌的工作,以后阡陌又要如何去面对这一切呢?
不说月箫星芜秦疑这些熟人的关心和好奇,就连与她并无深交的三杀都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还有她最不喜欢的辰曦……若是她继续留下来,便会如同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一般,被迫承受着周围人的打量和议论。
就算这些东西她都可以不在意,可是以后两人再相见时,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日日远远旁观却形同陌路吗?还是日日看着别人站在原本自己的位置上做着自己做过的事?直到……直到自己看不下去的那一步?
与其这样,不如眼不见为净,虽不能再见他,但也不用再面对他,至少在看不到他身旁有别人的时候,还能自己骗自己。
楚怀墨大概也终于想到了这一点,握紧的拳头又悄然松开,他终于僵硬地点了点头,言不由衷道:“也好,你何时动身。”
“现在。”和你话别之后。
至少这一次,不用再不辞而别了。
“也好……”楚怀墨仍旧点头,只是话音落后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问道:“准备去哪儿?”
“哪儿都行。”
只要不用在每日都能感受到你的气息的地方,与你形同陌路。
阡陌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去哪重要吗?反正这天底下再也没有自己的归宿,去那里又有什么区别?她只想着要快些告别,快些离开这个地方,然后……随便去哪儿都行。
也许是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触动了楚怀墨的逆反心理,也或许是想把这个告别的时间再往后推一点,楚怀墨又忍不住道:“江湖险恶,你阅历太少……以后,万事小心。”
阡陌点头。
“身上的伤好了吗?”
他早就知道阡陌这一趟从太守府回来,身上必是带了伤,而且大概伤的不轻,否则不会在隔天回来的时候脸色还那么苍白,到现在都没好转多少,更不会连握剑的手都换成了左手。只是,她没有提,他便当做不知道,就让她以为自己冷漠好了。只是临了,突然得知她要走,放下了一切,只带着一身未愈的伤……她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又该怎么办?
阡陌笑了笑,自己带着伤回来的时候他一句都没有问,自己因为他的话伤神憔悴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过,现在自己要走了,却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伤了吗?
这个时候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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