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鱼悠悠地看向周围,最后盯着水色缓缓张了张嘴。

熟悉的声音如从人间之外而来,带着久违的“寒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人间过去几日,才能让你美胜从前?”

“你还有功夫贫嘴!”

“难不成我这副模样,还要哭丧着脸么……”

“我这就带你去将往生珠寻来,再说下,只怕你的意识很快就会涣散!”

白鱼快速地绕着彼岸花游荡几圈,随即当着水色的面,将头埋在其中。

水色有些慌神,似担心鱼临渊就此在眼前消失,连忙摇头说“不”。

甚至左丘雨和桃夭妖,也紧张到用力抓着对方的手。

唯独闻鱼,依旧从容淡定。看着眼前已经是“鱼魂”的鱼临渊,未说一字。

就在这时。

白鱼摇晃着鱼尾,身子猛然向后一退,一个缩小很多的“鱼面”,被它顶在头上。

这一幕,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只是周围注视着鱼临渊的几双目光里,却都看不到丁点笑意。

它一本正经地游到水色面前,注视着,她那与弱水同色的眸子。

随即缓缓靠近,再靠近……白色的鱼嘴轻触她的鼻尖。

水色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想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它,可还是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她不再如曾经一样,能听到眼前鱼的心跳。

也不再如曾经一样,能感受到眼前鱼的温存。

甚至那一点来自鼻尖冰凉,像鱼的泪水打在心上。

尽管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可这样的“鱼”,总能令她心安。

以至于胸口散发着灼热光芒的桃花鱼符,在一瞬间暗淡、沉寂、回归平常。

就连那朵彼岸花,也褪去所有颜色,重新变成灵犀之泪,飞入水色手心不见。

足足七息。

白鱼才和水色拉开一段距离,鱼嘴动了动。

“听到了吗?”

“嗯!”

水色亦如“傻丫头”一样重重点头,戴在头上的水冠险些滑落。

白鱼继续说道。

“即便这世间之事没有一件是值得的,我也不希望你弄脏自己的手……

若连你也被这尘世之色侵染,我们就真得见不到彼此了!”

“……”

见水色沉默不语,白鱼转头看向她肩上的闻鱼。

它看着它,它也看着它。

两条鱼眼神之间的交流,和鱼水之间的方式截然不同。

片刻后。

闻鱼最先开口,说话的声音里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

“你都知道了?”

“如果你指的是伊始之鱼鱼无念,那鱼临渊的确已经知晓。”

“也是,鱼面本就是它一部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所以我在想,怎么才能保护好属于我的那一方弱水……”

“至少以你现在这副样子,别说是弱水,只怕自己都已是风中残烛。”

“只要大千世界中弱水尚存,作为伊始之鱼的鱼无念,就永远不会死。它甚至能够以自身鱼魂,在后世血脉中一直存在!”

“你想说明什么?”

“也就是说,鱼无念不死,作为龙鱼之念的闻鱼,同样会一直存在。”

闻鱼不再接话,而是略有深意地看了白鱼一眼,转身游回闻鱼近水披。

此时。

不论是寂夜尊者,还是黎初,亦或者水色几女,也都将闻鱼之言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有意说与他们听,但也留下更多谜团。

若一切又真如鱼临渊所说,又该如何度过此劫?

水色神情地凝视着眼前鱼,担忧之色毫不遮掩。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

白鱼转头,顶在头上的鱼面款款遮住鱼脸,只露出两个不会滴溜乱转的眼睛。

“有水之处,岂能无鱼。宿命让你我相遇,并不是为了再度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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