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防”
面对自家小厮太态诚肯的认错，商景昀的反应是拿过胭脂，以指腹轻轻的在胭脂上抹过，然后笑着看向程雪宜。
眸光邃亮，唇弧飞扬，透着股子令人不安的兴味期许。
程雪宜的心紧了紧，伸手便去摸藏在袖中的帕子，手间落空才记起，那块帕子早在公堂之上被自家公子给摸走了。
“景一这就去要些水来替公子净手。”
嘴里说着，她起身便欲外走，却被商景昀一句话给叫住了。
“呆会儿的。”
“哦”
程雪宜应声，低着头，眼眸四顾的寻摸着可用的借口。
“景一，脸凑过来点！”
商景昀冲她招了招手，指尖上的胭脂红的刺目。
“呃？”程雪宜有些犹豫。
商景昀直接道“这胭脂直接洗去可惜了了，用你的脸试试！”
“……景一，景一皮糙肉厚的”想出了借口说起话来便也顺当起来“用这胭脂，只怕白瞎了秋月姑娘的心血。要不”她有些小翼翼的觑着自家公子的脸色，试探着问道“要不景一下去帮公子叫个人上来试试？”
身为灵台县最好的客栈，不只是住的舒服，吃的享受，花的钱好，所提供的服务也是极好的。
只要客人张口，小至针头线脑，大至车马轿，甚至丝情阁的姑娘，无不能送到客人的房里。
这是两人刚住进来时便了解到的情况。
商景昀一听程雪宜的话便知道：自家小厮这是准备让客栈的小二帮着自己去的个姑娘过来。
唇弧平了，眸光也立时变得晦暗难懂。
“不用”
微沉紧绷的声音透着明晃晃的不悦。
程雪宜没敢应声，看似恭敬的低着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陷入了沉默。
程雪宜的心随着时间而越来越紧，脖子也越来越酸，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叹息与一句意兴阑珊的“算了”
眨了眨眼，未尚抬头，耳边便又传来了自家公子的吩咐声“让小二送些温水上来”
心呼的落回到原地，她几乎没有片刻的迟滞的应了声，起身就往门边走。
动作之利索，速度之快带仿若后边有什么妖魔鬼怪盯着，慢了便逃不脱似的。
不愁银子又肯花银子住好客栈的好处便是，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很快的得到满足。
程雪宜才回到桌边，尚未坐下送水的小二便敲响了屋门。
锃亮的铜盆底部雕二龙戏珠的图案，清亮的水氤氲着水气温度刚好，商景昀将手放入水里，盆底的龙便似活了一般随着盆里的水扭动起来，淡淡的胭脂色自他的指尖上剥离，如同那珠子散出的火焰逸散开来。
商景昀搓了搓自己的指尖，更多的红散在水中飘散开来，但指尖上还有残留，于是程雪宜很贴身的奉上了随着温水一同送上来的澡豆。
取澡豆时，商景昀侧头扫量着程雪宜的侧脸突然说了句“景一你为什么不敢涂胭脂？怕别人发现其实你长的挺像个大姑娘？”
“……”程雪宜手一拦差点没把手里的澡豆盒给丢到了地上。
“哪有我这糙的姑娘。”程雪宜讪讪的突然左顾而言它“这家客栈的澡豆真好闻！”
“应是放了桃仁，杏仁的原故！”
程雪宜闻言把澡豆盒举到鼻前用力的嗅了嗅，果真被她嗅出一丝淡淡的带着苦味的香气。
“公子好厉害！”
程雪宜望向自家公子，一脸的崇拜。
商景昀“只知道个燥豆里有桃仁，杏仁便厉害了？”
程雪宜连忙否认“不只的”
商景昀将手从水盆里抬起来，抽过面巾一面慢条斯理的擦着指端的水，一面追问“那你说说看，你家公子我都哪厉害了？”
“公子捉住过张金虎，算计过他的同伙，马骑的很好，……”程雪宜绞尽脑汁的将自己进入闲云之后与自家公子所经历过的重大事情都捋了一遍最后以一句“公子点的菜也好吃”做了结尾。
商景昀听着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为了拍自己的马屁而说的唾沫横飞的程雪宜，幽幽的问了句“你家公子我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肯试试我买回的胭脂？”
得，又绕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了！
程雪宜张了张嘴，她明白，这一次自己若不能彻底断了自家公子的念头，什么钗环，罗裙的早晚都会穿到自己的身上。
可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以什么样的理由回绝才能让自家公子死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抿了抿唇“那个主要是……公子应该知道景一以前为什么会经常出入如意楼了吧？”
商景昀看着她，目光幽深“为了顾柔？”
顾柔现在已经是沈复的人了。
不管程雪宜对待两人的关系有什么样的微辞，她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令沈复对顾柔生隙。
她飞快的了否认了自家公子的猜测。
“如意嬷嬷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身无横财的人随意出入如意楼，事实上我是去送胭脂的。”
商景昀点了点头，表示他还记得程雪宜曾提过这一茬。
程雪宜道“当初为了制出上好的胭脂，去如意楼里卖个好价钱，景一没少往自己脸上抹”她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弄出来的东西，连人家的零头都没卖上！”
商景昀瞧着自家小厮郁闷又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好怕肩头。
程雪宜觉得自己被当成猫猫狗狗的来安慰了，但她还是冲着自家公子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才道“那阵子我脸上时不时的红一块，吓的老爹以为我生了什么病，后来知道原因了，差点没把那些器具都给扔了，我好说歹说才同意让我接着做，只是再不许往脸上弄了。”
“所以，你不同意往脸上抹胭脂。”商景昀作了总结。
程雪宜连忙点头“老爹常说君子一诺抵千金，景一即然答应老爹了，然自不能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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