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房不久，一个兵跑进来说：“李团长，曹团长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天行腾地站起来，对旁边的庞五甩了句：“去叫军医！”就冲了出去。
来到曹团长的屋前，就听到里面大人孩子哭声一片，进来一看，地上一大滩血，曹团长躺在床上，孩子和蓝凤围着哭。
天行上前问：“嫂子，怎么回事？”
蓝凤哽咽着说：“今天，他一进来就吐了好多血，然后就晕过去了！其实，几天前他就吐过几次了，可是不让我说，也不听我的，还是要去伐木场。他要是有个什么，我们几个可怎么活啊……”
天行伸手搭脉，脉象是大凶之兆，军医来了，检查了一番，拉过天行，苦着脸摇摇头，小声说：“不行了，过不了今晚！唉，曹团长一直强撑着，要是能静养，也不至于……，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军医默默地给曹团长敬了军礼，黯然地出去了。
天行哽咽着说：“庞五，能不能弄点热水和糖、盐来。”
庞五应声去了，一会儿端了一碗水过来，天行点按了几个穴位，曹团长缓缓睁开眼，天行扶起他，庞五用勺子一点点地喂了一些，曹团长的眼神稍微有了些生气。看着床边哭得泪人一般的老婆和孩子，不由得两行热泪滑落下来。他知道自己真的是挺不过去了，刹那间，那些尘封的往事无比清晰：他和元彪的义气相投，而后得元龙知遇之恩，和心爱的女人红烛良宵，龙凤胎降世，生为人父的狂喜，再得幼女的温馨，义气江湖，戎马生涯，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可是这茫茫雪原却即将成为终结，他跨越了边境线，但再也回不去了！
曹秉义靠着天行，缓缓聚集力量，说：“天行，兄弟，我没能陪着师长战死，也不能陪你走完下面的路了！对不住大家，我先走一步，去找师长报到！”
哭声再次冲破压抑，泪水让每个人模糊不清。天行哽咽着说：“曹大哥，你要挺下去，为了孩子，为了一一五师！一定要挺下去！“
曹秉义伸出手，天行赶忙握住，曹秉义微微发颤：”好兄弟，有你在，一一五师就还会东山再起！师长信你，我也信你！我不放心的，就是他们几个，我不在，他们就没了依靠。蓝凤，我对不住你和孩子！跟着我受苦，现在，还要抛下你们！我，我……”突然喘了起来。
天行赶紧按揉穴道，好容易让他缓过来，劝道：“曹大哥，为了嫂子和孩子，你一定要撑下去！只要你心里这口气绷着，我想办法去找大夫给你治！”
曹秉义微微摇头：“不是我不想，我一直在努力绷着这口气！可是，人命在天，大限已至！我得趁还清楚，总要交代下后事！”
蓝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秉义，你就再，撑撑吧，只要你在，我们，我们的天，就在。我出去，找，找工作，你一定要活下来，孩子们，还这么小，不能让他们，失去父亲啊……”
曹秉义痛苦地闭上眼，热泪不住流淌下来。他伸手抓住蓝凤的手，天行感受到他不住地颤抖，于是说：“曹大哥，你好好静养，你们的生活，我来负责！”
曹秉义睁开眼，摇摇头：“不行！你还有，师长夫人一家六口，负担太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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