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雾弥漫,天行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他们是得到报信而来的,几乎同时,从山寨上下来的龙岗村村民,依然毫不知情,正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当天行下了马,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龙岗村已经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完全是一个死地,一个极其恐怖凄惨的死地!元战死了,祁老太太死了,秀儿也死了!全死了!

抱起身上到处是枪眼的秀儿,天行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唯一感受到的却只有冰冷,渗入骨髓的冰冷!天行用手轻轻整理着秀儿鬓角的乱发,替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看着她闭着的眼,苍白的脸,始终不愿承认她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秀儿!我是你大哥,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是你大哥!秀儿!大哥对不住你,来晚了!太晚了!秀儿!……”声音哽咽,泪水奔涌,天行抱着秀儿泣不成声,心痛如绞!

当天行终于止住恸哭,轻轻抱起秀儿,回到她的屋里,将她安放在她自己的床上,感觉到她的手腕上有异物,掀开袖口一看,是已经打空了的袖镖套。天行顿时明白了,眼泪又淌了下来,原来,秀儿的病好了,然而,她灿烂的生命只回来了片刻,就永远的消失了。

不久,刚刚回到村子的村民们都惊呆了,哭喊声很快从各处传出来,惊得附近的鸟雀不停地乱飞,乌鸦声声,哭号震天,传奇的龙岗村就这样走到了传奇的尽头!

天行让人飞马将噩耗告诉了元龙,元龙当即吐血不止,昏厥数次,然而日军攻势猛烈,一军主帅怎可擅离,只好让天行代为尽孝,把元战夫妇以及村民好好安葬!可是,仓促之间,这么多人,连棺材都难以筹集。大多数人只好拆了门板家具,临时拼凑一口薄棺。当日,就将死难村民都安葬在村边的地里。期间,倒意外发现了唯一的幸存者,殷文韬,可是除了不停地喊“娘”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人已经疯了!

天行在元战夫妇和秀儿的坟头磕了头,站起身,一抬眼,就看到一匹狼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天行一眼就认出来:天狼星!可是栓子已经死了,看来它是要回去了!

天狼星缓缓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灰绿色的眼中映着白幡处处,坟头座座,村落寥寥。然后,它荡开腿爪,径直向山林跑去,不再回头。

当天行腰缠白色麻布,跨上黑子,向齐齐哈尔方向奔去,身后传来一声声长长的狼嚎,这声音和多年前旗云山中听到的狼嚎声何其相似!天行双腿一磕,黑子腾空而起,犹如一条被激怒的黑龙!

天行一路狂奔,直接到指挥部去见元龙,此时,天已黑了,伪军依旧没有突破城外防区,丢下遍地尸体,仓皇而退。齐齐哈尔城内到处是抬着伤兵、阵亡士兵的救国军。来到指挥部,却没看到元龙,梁参谋见了他,一脸愁容地说:“李团长,师长一天水米不进,指挥作战,一刻不休。刚才,伪军一撤,就晕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师长是个孝子,可恨的鬼子竟然……,这样下去,师长的身体顶不住啊!”

天行忙问:“师长在哪儿??”

梁参谋说:“师长在旁边屋里睡着,军医看过了,说师长急火攻心,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唉!你说说,这是什么时候?怎么静养?师长要是病倒,齐齐哈尔又危在旦夕,后果不堪设想啊!”

天行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说:“梁参谋,我能去看看师长吗?”

梁参谋点头,说:“李团长,跟我来吧!”

推开门,门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天行轻轻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元龙,虽然睡着,眉头却依然愁云紧缩,脸色黯淡,嘴唇干裂,整个人看起了似乎苍老了许多。天行不知道,元龙醒来,又该如何面对他。

天行默默地出了屋,对梁参谋说:“梁参谋,我就在屋外守着,等师长醒过来。”

梁参谋叹口气说:“好吧,有事就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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