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握得死死的,整个人都已面目狰狞起来。船夫却视而不见,自顾说道:“你来得正好,本来我也想着等此事了结后就去找你。既然你自己来了,省却了我找你的工夫。”
季明媚看着船舱内已经弥漫开来的水,警惕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我这时也从脑热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此刻我们在他船上,他若想做什么我们可阻止不了他,心中顿时大急。这时船夫瞥了我们一眼,幽幽说道:“这船怎么一会儿漏水一会儿不漏,你们一定很奇怪吧?”
我们都凝神注视着他,以防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船夫笑着拍了拍身边的船板,道:“每次有个人说完之后,我都会拍了一拍船板,你们发现了吗?”
敢情他手边那块船板有机关,大概可以控制船底是否进水。果然,船夫说道:“这艘船底下有个闩,按一下这里便能将闩关上,再按一下便又打开,所以进水与否全在我掌控之中。”
“你……你想逼我们也跳下河去!”季明媚惊道。
“我说过,我很喜欢你这小姑娘,可舍不得让你死。”船夫笑道,“放心吧,船快到岸了,你们很快便能下船了。”
他竟然要将我们送上岸去?!我和季明媚都有些惊疑,不过船倒是真如他所言快要靠岸了。船夫将我们送到岸边,将船定住,让我们下了船,然后对我道:“所有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我制造了文岭山崩,自然也要付出代价。眼下既然事情都了了,便将这条命赔给你吧。”
他说着便将船底的闩伐打开,河水一下汩汩冒了出来。船夫用竹篙将船撑离,向着河心驶去,然后站在船头对我说:“文家少爷,文家之事远不是我偿命便能补偿的。我也不知我那雇主为何要做这事,但是当时与我一道制造山崩的共有五人。若你想追查这件事,我可以将其余四人的下落告知你。”
他站在船上,将那四个人的姓名与住处都说了。我拿出笔,将之一一记下,然后便看着船夫离岸越来越远,船也渐渐沉到了河里,直至最后完全被水淹没。
此次潭头之行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在半道之上。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而幕后真凶的突然现身也让我猝不及防。如果胡小天是幕后真凶,那么让他去虎山入伙的古音呢?如果古音有嫌疑,那么与他相熟的锦笛呢?
我想到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对我遮遮掩掩,甚至连最亲近的卜鹰都有可能别有居心。还有季明媚,她一定要跟着我上路,到底有何意图?这些人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真相,只是谁也不肯对我说。
我想到此处,当真心灰若死。如果所有人都在竭力向我隐藏真相,那我该如何冲破这重重的樊笼,与所有人为敌吗?
船已在河中央彻底沉没,没有溅起一丝水花。我心中有惊涛骇浪,但是我不说,而是独自默默转身从河边走开。季明媚叫了我一声,我没有理会。她从后面赶上来与我并肩,我也没有看她一眼。
她看我脸色,也知道此刻无论撒娇撒痴都不会起作用,便咬着下唇与我同行了一段路,然后低声道:“喂,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我听而不闻,只是沉默往前走。季明媚顿了顿脚,一把将我拉住,道:“那牌子确实不止一枚,而是有六枚之多。它也的确是组织的信物,只是组织分为了六部,而每一部都有一枚牌子。”
我停下脚步,并不接声,而是静静地望着她,面色平静。季明媚都快哭出来了,“你别这样看我……又不是我要骗你。”
“那是谁要骗我呢?你父亲吗,他与胡小天是一伙儿的?”我终于开口道。
季明媚见我搭话,长出了一口气,忙道:“不是,他根本不知道文岭山崩是胡小天主使的。他骗你的地方在于,你上门找他时,他本该将他那枚牌子交给你的。”
“哦?所以胡小天、锦笛和卜鹰等人其实都有一枚牌子,而他们在遇到我时,本来都该将牌子交给我,是不是?”
“不错。”季明媚从衣领内掏出挂在脖上的牌子,“文老太爷让你上路的目的,一则是告知大家二十年之期已到,该将组织重新唤醒应对时局了,一则就是为了让你将六枚牌子都收齐。”
“让我收齐这六枚牌子,有什么目的吗?”我注视着她。
季明媚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季有节交代过她,不许将这些告诉我,“牌子虽然是组织的信物,但是单独一枚根本不会有任何效力,只有集齐六枚,才能真正地将组织唤醒。”
“既然如此,我收齐六枚牌子后,该将之交给谁呢?”
“你还不明白吗?”季明媚无奈地看着我,面色复杂,“你不用将它们交给任何人,因为你,就是组织的新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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