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途告诉他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何远问他母亲长什么样子,他说他母亲生得极美,眉清目秀。何远找他要母亲的照片,他说母亲的照片都在她去世的时候给她陪葬了,小时候的何远不懂,当何远这样告诉他时,他以为照片陪葬是理所当然的,知道许多年后,他才知道哪里需要用照片陪葬呢?

但是他没有再问过何途关于母亲的事情。他也曾想过要去找母亲,可是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到哪里找一个不知名姓,不知生死的女人呢?于是他放弃寻找母亲,然而在每一个深夜,他都走在寻找母亲的路上。

“你姓何,母亲难产死了?”老人重复了一遍。

“嗯。”

“大概是我眼睛不好用了,认错人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能认出那孩子来呢?”老人嘀嘀咕咕地打算关上门。

何远拦住他:“大爷,等等。你说你认错人了,你把我当成谁了。”何远一边劝自己不能相信来路不明的短信,一边深深怀疑自己与何途的关系。

“没什么,都是二十来年的老事情了,不提也罢。”老人摆摆手,作势要把门关上。

何远向前走了一步,恳切地说道:“老伯,不瞒您说,是一条陌生短信指引我找到您家里的。”

说着何远把有老人号码的短信找出来给老人看。

老人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怎么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老人关门的手哆嗦起来。何远也不禁紧张起来,老人的恐惧他看在眼里。他以为他能体会老人心情,当他收到短信的时候,也是疑惑恐惧的,觉得自己被一个处在黑暗中的人利用,控制。

其实他体会到的心情只不过老人复杂心绪的十分之一。二十多年前林榆雁让他离开镜西,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当晚便收拾行李,带着妻儿坐了第二天凌晨的火车来到苍平,他离开的急促,没有把行程告诉任何人,就连年迈的老父老母也不曾透露半句。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住处,还差人过来查看。

二十多年前无意卷入的案件,让他痛苦不已。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他以为此事会就此尘封,不想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提起,他预感这只是一根导火线,巨大的爆炸将在不久后来临。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担心起卧床的老伴和儿孙,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生活又将遭受灾难的重击。

何远扶着老人,将他送入屋内坐下。屋里摆设朴素简洁,可以看出主人也是颇有涵养的。打量了一番,何远觉得这装饰的味道,与自己家里的有几分相似,却说不出来,哪里相同来。家里一应摆设古色古香,奢华雍容,气象富贵但绝不庸俗,不是普通人家可比的。

老人看何远在打量屋内陈设,便开口说道:“我家是平常人家,没什么闲钱添置摆件,家里看着简陋了些。”

何远不慌不忙地答道:“虽然没有多余的摆设,但房间布置得规矩得当,桌椅柜台一尘不染,也看也以看得出老伯是个沉稳讲求条理的人。”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在上面下了功夫的。我是个粗人,哪里懂这些。这些都是看着人家摆我跟着看多了,也就会了些皮毛。”

“老伯年轻的时候跟人学过装修?”

“装修没有学过。以前在一户大户人家给人家当过差,那家里的先生夫人是做古董生意的,在家里摆设上讲究的很,我们看得多了,也就学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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