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风气已然开始,但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身为督饷转运左侍郎、天津巡抚,毕自严很清楚辽镇的情况;他还有亲弟弟叫毕自肃,和徐光启的弟子孙元化一起陪伴袁崇焕镇守宁远立下大功。朝廷该知道的事情,他知道;朝廷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立刻吕维与毕自严就达成了共识,可毕自严面有忧虑:“外臣提议罢金花银改征本色,江南诽议必然蜂起。外臣不惧言官参劾,可就怕两淮、天津船厂所造运船被奸贼焚毁一空。”
“先造船,年底再宣布此事。”
吕维已下定决心,哪怕江南五省有民变,有叛乱,这四百万石本色大米必须收到北京来,本就是大明祖制,是英宗皇帝花钱大手大脚,才弄出这么个鬼主意,几乎就是皇帝和江南五省勾结的一起典型偷税漏税。
四百万大米,是户部的,是国库的;经英宗皇帝这么一搞,他这个皇帝和后续皇帝每年多了一百万零花钱,可国库却损失了四百万石大米的收入。
同时江南五省减轻的不仅仅是金花银、粮食市价之间的差额,他们也免去了将这四百万石粮食运到北京的巨额人力、物力投入!
换言之,江南五省拿出这一百万的金花银,省去的民力、物力损耗,折算一下大约能有四百万石大米的两倍,到三倍。这里不能用贬值的白银来算,用粮食来算最能体现江南五省获取的利益。
五省士民一年积蓄这么多财富,一年年下来自然士殷民富,温饱不愁有了闲钱文风大盛,要么走科举这条通天大道,要么经商搞手工业,再要么也有余力开发水利……五省士民每年少支出的这笔损耗,几乎成了江南发展的持续投资。
任何一个皇帝都舍不得每年一百万的零花钱白白消失,即便有皇帝能下这个决心,也没人敢挖江南五省士民的墙角……不,这是五省士民的命根子,谁敢动刀子?
种种税改都是挤牙膏,没有吕维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给毕自严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提出来。
只要这项措施做到位,无异于一举解决辽饷问题……至于辽军将门,一层层吃拿卡扣的官员是否满意,可不在吕维考虑范围内。
为了实额收到这四百万石大米,吕维连平叛江南五省的心思都有,眉目杀意弥漫。
周身真气受炽烈情绪鼓动,腾空而起足有丈高,煌煌如焰。
谁敢破坏辽东局势,就是要至他于死地,哪能饶恕!
辽东局势不解决,传说中小冰河时期越演越酷烈,内忧外患民怨沸腾,自己哪能当个清闲逍遥的神仙?
绝对会被滋生的邪魔连着骨头嚼碎了吃!
毕自严这么抖出金花银背后的秘密,卢象升、徐光启、周道登面色如常,徐卿伯则是神色严峻……他虽然是贵州卫世袭千户家庭出身,可几年前贵阳一战贵阳四十万军民活下来千余人,他家人随他在外当官躲过一劫,如今已落籍安家在南京。
若不是这个特殊的节骨眼里毕自严抖出金花银的秘密,和其意义,徐卿伯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情。
进了皇帝小金库的钱,哪里还有抠出来的说法?
皇帝不隔三差五偷偷挪动国库太仓银就值得户部烧高香了,谁敢把手伸到皇帝的碗里?
好在……仙家降世,国贼一样的皇帝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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