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那抹淡淡的月光,很快便消失不见,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两人不敢再乱动,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互相依偎着坐下来。

连少沐将她圈入怀里,用自己身体为她御寒,一如幼时那般无微不至,从雪山逃离到善犷村,每日如此,后来,她恢复成人身之后,虽然两人之间有了男女有别的概念,但也有着与旁人不同的亲近。

他轻声道:“别怕,天应该就快要亮了。”

她噗嗤一声轻笑:“我哪里怕了?!”

他脸颊不经意碰触到她耳鬓的发丝,心头痒舒舒的,想着若是一辈子能如此,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大仇一日不报,便注定要餐风露宿,风雨飘摇,要她同自己一起受苦受难,顿时心中愧疚不已,轻唤一声:“斓儿…”

“嗯?怎么了?”她问。

“……”他欲言又止,便在这一刹那,他忽然感觉自己好不自私。

不能给她安定美满的生活,却还要将她强留在身边,明知她那东家对她已超越了主仆之间的关切,自己却无法洒脱面对。

他暗暗叹了一口,有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他却不敢再去细想。

“知道你有事,说吧!”她听出了他的犹豫。

“他对你好吗?”

“谁?”

“你…你东家。”

“很好啊,他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她淡淡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湛蓝。

连少沐淡淡地哦了一声,心中泛起一抹酸涩。

“怎么想起问这个?”她扭头看他,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到他深沉的呼吸声。

连少沐违心地问道:“你愿意跟着他吗?”问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心疼得拧在了一起。

她不可置信地朝他那个方向看去:“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想要离开我?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相互依靠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连少沐慌忙解释。

“那你什么意思?”她大声问道。

他愣了一瞬,道:“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只是,你知道我身负血海深仇,与我在一起,肯定会吃很多苦,我…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她一下便来气了,大声道:“连少沐!何故非得说这些,从小都在一起,早已习惯了被你照顾,你我就像兄妹一样,这个世上,我们彼此是唯一的亲人,哪有怕吃苦便随便抛弃亲人的道理,你定要这样说的话,我反而会认为是自己拖累了你。”

溶洞里回荡着她高亢的声音。

他顿觉一阵头痛,心口堵得慌,原来她只是将他当作兄长呢,忙道:“好好,别生气,我再不说这样的话便是。”

两人再无话语,连少沐默默地将她搂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便会飞走似的。

洞顶那道缝隙渐渐泛白,终于,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来,洞中的景象逐渐明朗。

之前听见的水声,是从溶洞半腰处落下的水帘滴入水潭发出的声音,那一幕水帘在金色的晨光中,如一挂色彩斑斓的珠帘,直坠黑潭水面,溅起玉珠一般的水花。

两人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四下打量一番,寻找通往外界的出路,然,这溶洞虽大,却再无其他通道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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