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我也是你和姨妈的家人呀……”白沁凉含着泪笑着说。
大街上路灯已经熄灭，天空中的漆黑也已经变得稀薄，耀眼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这无眠的一夜就这样要过去了……
“不说这些了！”白沁凉慢慢扶起秋表姐，“我们去看看姨妈吧！她刚才昏倒了，现在正在输液。我已经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姨妈醒了没有。”
秋表姐也抹抹眼泪，哽咽着说，“好。”
白沁凉拉起秋表姐，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天台。
走到病房门口，姨妈已经醒来，坐起来看到了秋表姐。
“秋儿！”姨妈哭喊了一声。
“娘！”秋表姐跑了过去，母女俩拥抱在一起，在彼此的肩膀上哭泣着。
看到这个场景，站在一旁的白沁凉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你爹走了！”其实姨妈心里是清醒的，之前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娘！”
“我们母女俩要怎么活呀！”姨妈痛哭着。
“你还有我呢……”
“从今天起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娘，还有阿媛呢！”
白沁凉走近她们，“对呀，姨妈你还有我呢，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姨妈抬起手也一把将白沁凉抱入怀中，三个女人在充斥着刺鼻消毒水的病房里，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相互的温暖着彼此。
……
人死后悲伤是首先的，但是最先把家人从悲伤中拉出来的就是冰冷的现实。姨夫去世后医院的住院钱一直没有缴清，姨妈想让姨夫安葬在老家的祖坟，但奈何运回遗体需要一大笔费用，只能作罢。姨夫的遗一直体放在医院的太平间，每多一天就增加一天的费用。她们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于是姨夫就被安葬在上海郊外的一个僻静处。
因为姨夫生病已经花光了姨妈的全部积蓄，还向别人借了不少钱，手里的钱不多，葬礼也办得很简单，就将姨夫下葬了。
姨夫的离世，家里的欢笑好像也随着姨夫一同离开了。姨妈突然间老得像个老太太一样，终日坐在家里一动不动。
四月底的一个下午，三个女人坐在厨房准备晚上的晚餐，彼此间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张妈拎着刚买的东西从门外走了进来，“二小姐！我刚才买菜的时候看见房东了！房东让我转告你该交这个月的房租了！”
“姨妈，我们的房租还没交吗？”白沁凉凑过来问。
“哪里还有钱呀！”姨妈满面愁容。
“能不能先从老秦那里再借一点？”秋表姐择着菜说。
姨妈摆摆手，“之前住院的钱都是从老秦那里借的，现在再借恐怕难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沁凉心里很是担忧。
姨妈叹了口气，“我想了想，我们还是把仓库里的货都拿给老秦抵债吧！”
“货？”秋表姐疑惑的说，“这能行吗？”
“放心吧！以前我们周转不开时都是拿货抵债，这次我们把仓库里所有的货都抵了，估计欠的钱也就清了！”
“货全给了别人，那之后我们怎么办？”白沁凉问。
“我想了，这里的房租是店铺加上住的，对我们来说有点贵，倒不如不租了。把店一关，我们算上张妈四个人，租一个租金便宜的房子住就可以了。”
“那我们靠什么吃饭？”秋表姐不同意姨妈的想法。
“阿媛和你都读过书也识字，你们可以找一些文职工作，我和张妈就给人洗衣服、看孩子打扫房子挣钱！”
“姨妈，你现在身体大不如前，靠给人家洗衣服之类的挣钱，你肯定要吃不消的！”白沁凉关心的说。
姨妈摇摇头，“没事，没那么严重，再说了现在不比从前了，再那么娇贵的生活，我们几个都要饿死了。只是可怜你们俩了，两个姑娘家要出去讨工作！”
“娘，没事，我可以的！”秋表姐很坚定。
“那咱们就这么定好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仓库，把货的数量都点清楚，过两天我就给老秦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拿货。等货一给他，我们的债就两清了！”
秋表姐和白沁凉都点头回应，只是白沁凉的心中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可是又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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